张葛在厨房里闻了闻,又到其他房子嗅了嗅,那味道越来越淡了。过了一会儿,他的鼻子越来越迟钝,感觉不到什么了。

张葛有点慌乱,说:“我还不太清楚那药的用法,回来问问。〃

仔细看,小毫静静地躺着,像一根木头。

最后,坐着三个女人的尸体,正是那三个失踪的可怜女人。

马厩下的那只黄鼠狼,它祖祖辈辈一直生活在那个地主家的大院里,它在黑夜里可以从门缝溜进任何一间卧室,它可以在有人密谈的时候躲在任何一个家具下……

当他的身体恢复了常态的时候,看旁边的两个女人,她们都不见了。

想起前一段时间关于红都剧院的恐怖传说,他有点慌了:“难道搞到老子头上了?”

照片多得数不清,没有一张重复。只是,小贾的表情都是一样的,直勾勾地看着镜头。

那个声音却听得见,说:“你说我是谁?你说我是谁?你说我是谁?”

里面很暗,一股浓烈的腥味冲进他的鼻子。他隐约看见有简单的家具。

他愤怒地把那信扔进了废纸篓。

她一步步走进了厨房,正对着黑暗中李灯的脸停下来,像瞎子一样竖着耳朵听,突然,她笑起来,那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那家人上楼下楼都要从张葛家门前路过,奇怪的是,张葛从来没见过一次。

不过,他仅仅是怔忡了一下,立即反身把门关上,朝她扑过来。

这时候,他感觉到左侧的座位上也来了一个女人,她紧紧挨着老子坐着,看电影。

小贾坐在一片略显荒凉的秋r树林中,眯着双眼看过来。场景拍得很大,人拍得很小。小贾在树林中远远地朝丁凡望着,在电脑屏幕里静静地朝丁凡望着……

他傻了。

他买票走进一家电影院,发现里面的人稀稀拉拉,只有十来个,还都是成双成对的,都藏在最后面的包厢里,只露出头发。

他轻轻推了推,竟然开了,他看见一个还算整洁的院落,迎面有一个青砖房,房门虚掩。他把院门开得很大,然后,慢慢地走过去,闯进了那间青砖房。

还有一个人也在这里,正与柬耗喝茶。

甲垫了几块砖朝里看,看了半天,笑了,说:“哪里有什么鬼,你输了!”

老太太赶紧离开这个古怪的小伙子,逃一样爬上了楼。

在精神病医院里,三个医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张葛给制伏。

他的双眼充满惊怵,喋喋不休地向主治医生讲述着他的恐怖经历。

那个主治医生的眼睛特别大,他一直看着张葛的脚,慢腾腾地说:“你老婆早都死了。你受了严重刺激,一切都是你的幻觉。〃

张葛也看着那个医生的脚,他突然笑起来,说:“现在,你是不是我的幻觉呢?〃

夜故事…梦历一:换衣服

夜故事…梦历一:换衣服我奶奶死的时候,我还小,系着鲜艳的红领巾,在绝伦帝镇读小学。

我只见过我奶奶三面。

她改嫁跟一个老头过日子,那老头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她住在一个叫20号的无名村子里;离

绝伦帝小镇大约30里路。

最早,她跟我妈两个人闹别扭,后来,芥蒂越来越大,她对我爸也有了仇怨。

我去过20号。她给我的印象就是缄默地坐在炕上,抽烟袋,长长的烟袋。一股烟油子味呛鼻子。

她快70岁了,头发依然很黑,没有一根白发。她穿着黑色的棉袄、棉裤,还有黑色的鞋子。只有一张脸和两只手是苍白的……

对于我来说,我的生活是彩色的,她的生活是黑白的——就像她那张惟一的相片。

那是一张黑白遗像,10寸见方,挂在我家堂屋的中央。

奶奶穿着黑袄裤,定定地看着我。每次我放学回家,看到她的眼神都感到不舒服。

听说,她临死的时候,还在生我妈的气。

只为了一件衣服。

那是一件紫色的对襟袄,是我爸进城办事,回来时给我妈买的,39块钱。

当时,我奶奶正巧在我家,她就生气了,对我爸说:“自打你参加工作,就没有给我买过一件衣服!”

人老了,有时候就像小孩一样不讲理。

我爸有点不耐烦地说;“等我下次进城一定给你挑一件。”

我奶奶把头一扭,眼睛恨恨地盯着雪白的墙,不说一句话,一口接一口地抽烟袋。

没等我爸再进城,她就死了,死在了那个跟我没有任何关系的老头怀里。她是半夜咽的气。

有一天早上,我妈突然叫起来,她说那件紫色的对襟袄不见了。

她东翻西找,终于没找到,她急着去上班,赌气地走了。

家里只剩下我一个5岁的孩子。我坐在门槛上晒太阳。

偶尔一回头,看见了阴森森的堂屋里我奶奶的那张遗像。我打个冷战:那张遗像突然变成彩色的了!

准确地说,她的脸还是黑白的,只是,照片中的她竟然换上了那件紫色的对襟袄!

她定定地看着我。我傻傻地看着她。

我想跑,可是院门锁着。我把堂屋的门关上,走到院子里的榆树下,坐下来,静静地想,我奶奶怎么穿上了我妈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