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岐的目光重新落到赵霁身上,不由得想起先前军中有人弹劾瑞王行为不检,脸色一沉,“瑞王,此人可是你身边的丫鬟?”

户部尚书出列领命。

她已经开始习惯从后厨管事向贴身丫鬟的转变,只是内院之事,在她眼中远比后厨来的复杂。在厨房里,她只需手握锅铲,做出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即可,而在内院,一应事宜都需细心安排妥帖。兰心做事稳妥,却并不好相与,好在赵霁似乎没有想让她全然替代兰心的意思,日常起居依然由兰心负责,只是吩咐她,每日需到书房端茶研磨。

沈珍儿照例被分配了一处清净的住所,她东西原就很少,很快就规整好了。

长生站起身立刻要向王爷禀报,冷不丁听见一道轻呼声,条线反射的按住剑,谁知一抬头就见王爷正把沈珍儿打横抱在怀中,立刻松开手,慌张的低下头去。

沈父坐在一旁,吸了下鼻子,他原本就是个心肠软的,心中原就难过,见妻儿这般伤感,更是万般不忍,想了下,忽然道,“老婆子,如今天赐也尚未娶亲,我看不如,咱们把这酒楼卖了,举家搬去汴京,京城繁华,想必酒楼生意也不差,待天赐娶妻生子,咱们一家就在京城落地生根,你看如何?”

赵霁瞥了她一眼,转身往外走去,走到路口时,冷声道,“张晓和风娘的事,我自会想办法,你不要擅作主张。”

风娘垂下眼,脸上已经没了先前的凌厉,良久才道,“即便这样,也比白白坐在天牢里等死来的好。”

两人都笑得有些刻薄。眼前忽的人影一闪,他们猛得一机灵,抽出手中的剑,吼道,“干什么的?”

直到看清楚那女子的面容,听见她急急的喊了句,“风娘!”

“是。”

“美人抬举,奴婢先前不过是照猫画虎,哪里比得上美人仙姿,还是不要让奴婢出丑才好。”

郑大景眼露得意,就听王福继续道,“但我府中人多口杂,前阵子又有几个冒失的,说弄丢了腰牌找我补做,知府大人手中的这块,会不会是有贪心的贼人捡到了王府腰牌,想伺机而动,不料却先在大人府上露出了马脚。”

他别开眼,有些不自在道,“本王只是担心你被这柔邑人吓破了胆,才屈尊降贵,你可别想太多。”

“来人,把这香炉给我撤了。”

她盯着沈珍儿和半敞的窗户,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然后径直在桌边坐下,自顾自的斟了一碗茶。

沈珍儿感觉唇间刺痛了一下,她没吭声,只觉得矮个的声音听起来莫名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究竟在哪里听过。空气一下有些凝滞,额前的碎发冷不丁垂了下来,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身上虽然穿着上等丫鬟的衣服,但梳的是惯常的双丫髻。在青平,女子一旦出嫁,便需盘发,但显然这两人都没注意到这个细节。

电光火石间,她忽然想起先前晚上撞破长生身着夜行服出去办事的情形,莫非这事,也跟这高鲁有关?

“飞云酒楼的?”

“是。”

沈珍儿淡淡道,“美人所言极是,珍儿不过是府中的一个厨子,王府中虽无当家主母,却也不能让人以为王爷府中尊卑不分,坏了王府的名声。”

她怔怔的看着王爷,见他重新坐回桌边,拿起筷子挑起一块鱼肉,想起刚才长生吩咐自己送鱼羹过来,忽然就明白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小天使们,多冒冒泡,我会更有更文的动力哈。

王慕见状,顺势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朱大人,如此好计策,既已太子殿下首肯,不如过两日就由你带人偷偷潜入山中如何?”

“王爷。”沈珍儿抬头看向他,斟酌了下,然后吶吶道,“太子看上了奴婢的厨艺,希望,”她咬了下唇,“希望奴婢,日后随侍东宫,想必不日便会向王爷提请。”

他低头捻了捻手上的串珠,眸光渐渐转冷,忽然道,“本王府中曾养过一只鹦鹉,原是右相府中的宠物,被本王看上后送来了府中。这鹦鹉能说会道,甚是讨喜,只是这畜生,偏生只吃右相家送来的粗粮,本王用精米耐心喂了月余依旧无用,最后你猜怎么着?”他忽然笑了,只是那笑意有些森然,“本王叫人扒光了它的毛,扔进了湖里。”

其他人劝说道,“郑管事,别冲动,实在不行,要不禀报少将军?看能不能转圜转圜?”

“王爷,擦擦汗吧。”她忍不住走过去递上一块绢帕,目光相触,赵霁盯着她看了两秒,很快就移开了。

“是谁?”她语气中带了点仓惶。

可安宁只是暂时的。

章州大营里。

他扭头就看出去,却大门外,有人急急进来禀告,“启禀少将军,瑞王爷,瑞王爷他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