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足尖轻点,抓住扑腾的鸽子,取下脚上的信笺递给赵霁,他打开信笺,眉头微蹙。

“好端端的,哭什么?”赵霁站起身用帕子替她擦了下未干的泪,哄道,“本王怎会恼了应娘,不过是方才在外面晒久了日头沾染了些暑气,只想吃些流食罢了。”

“郑大人,您喝醉了!”沈珍儿嫌恶甩开他的手,慌不择路的往后退了两步,不想被门槛绊了一下,砰的一声跌倒在地上。

酒宴正到高潮处,丝竹声又起,他拍掌,“上歌舞。”

第1章将功抵过

“请王爷坐着稍等片刻。”沈珍儿动作麻利的给他搬了条凳子,习惯性的想用袖子擦一下凳面,意识到王爷正看着,又别扭的缩回手,讪笑了笑。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赵霁就闻到了一股扑鼻而来的饭香味,食欲一下就被勾了起来。可见沈珍儿端上来的只是一碗普通的炒饭,眸色又沉了下去。

深夜的王府寂静得落针可闻。沈珍儿百无聊赖的四处闲逛。夜色中的瑞王府,除了有几个巡逻的侍卫时不时走动的脚步声,安静的几乎落针可闻。

沈珍儿愣了两秒,她从襁褓时开始就在飞云酒楼,怎么可能有机会过楼兰那么远的地方。

太好了,这下总算有救了。她擦了下额间的汗,俯下身正要钻过去,身后忽然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你在做什么?”

鎏金牌匾下贴着红榜告示,招募粗使丫鬟、一等丫鬟、厨娘数名,一时间整个白城的商贾人家都动了让女儿进府做丫鬟的念头。

待让丫鬟端上去,她回到屋子里高兴的收拾起行李,管事是有单独住处的,想到可以有自己的小房间,沈珍儿忍不住哼起小曲来。

那边,王总管已经手脚麻利的给她腾出了间干净的屋子,她刚收拾好衣服,用包袱装了,跟王总管步行至一进院落,就听见外头忽然响起凌乱的脚步声,然后有人大喊了一句,“走水了!”

她转头,这才发现东南方向不知何时已经浓烟滚滚,仔细一看,那起火的院落不就在下人们住的小院边上?想起先前王爷赏赐的那颗翡翠玉珠,还有其他碎银子,忙把包袱往地上一扔,立刻朝火场奔去。

明远居内,赵霁正端坐于案前。

长生抱剑跪下,“王爷,长生失职,请王爷责罚。”

他抬眼,“怎么回事?”

“长生原本已经按王爷吩咐密切注意那刺客情况,今日走水,那刺客趁乱逃出,长生跟到天香楼附近,却不见了那刺客的踪影。”

“天香楼?”赵霁眼中闪出精光,“如此烟花柳巷之地,看来是寻他真正的主子去了。吩咐王福,待火势扑灭,务必找出府里的细作。”

“是。”

少顷,王福进来禀报火势,“王爷,后院大火已经扑灭,暂未抓住纵火之人。”

“可有人受伤?”

王福略微迟疑,“起火处原就是偏僻院落,原本无人受伤,只是火势波及下人居所,那沈珍儿,不,是沈管事,一听住处着火,不顾奴才们阻拦,说有比性命还要重要的物件,硬是不管不顾的冲进了火场里,好像受了点皮外伤。”

赵霁神色一凛,不自觉的往后院走去。

大火烧毁了偏殿的几间屋子,而旁边紧邻的下人们的居所,也被火势波及烧掉了两间屋子。一进院里,奴仆们一见王爷亲临纷纷低头跪下,走到那烧得焦黑的门廊附近,就见沈珍儿,蓬头垢面的坐在地上,手里还抱着个匣子,泫然欲泣。

王福提醒道,“沈管事,王爷来了,还不赶紧行礼!”

沈珍儿跪下行礼,“奴婢参见王爷。”声音听起来竟比那刘美人还要凄凄切切。

她细碎的刘海早已被汗濡湿,鬓发凌乱,额角焦黑,一副从从火场里刚死里逃生的样子,看上去异常可怜,赵霁盯着她,语气却依然冷淡,“后院如此多奴仆,怎就你一人,如此狼狈?”

见沈珍儿瘪着嘴没答话,手中还死死抱着个匣子,知她素来贪财,不悦道,“当真是财迷心窍,莫非就是为了这个东西,把命都给豁出去了?”

方才屋里确实火势灼人,若不是及时扑灭,只怕这条小命真要搭上了,心下虽然懊悔,但想到好歹把最值钱的东西抢了出来,心下一松,“对王爷来说,这些钱财自然只是身外之物,但对奴婢们来说,没了钱跟没了性命并无两样。”她说完旋即露出灿笑,“再说了,这匣子里装的可是王爷亲赐的翡翠玉珠,如此珍宝,自然是比奴婢的性命还重要呢。”

她说这话时,手里紧抱着匣子,样子虽狼狈不堪,但眸子里坦坦荡荡,如同落进了细碎的星子,那一刻,赵霁仿佛又看到了漠北草原上清亮的夜空,忽的愣住了。

他情不自禁的蹲下身去,轻轻撩开她额前濡湿的碎发。

只是那里,依然没有朱砂痣。

第1章同席吃饭

赵霁那双手“倏”得收了回来,站身来,冷冷道,

“既然无恙,便好生歇息,过几日有贵客来,既做了内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