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苓苓说:“你和我来。”

可猪猪是个有主见的,后腿一蹬,跳上了小桌,瞄准桌上的香酱饼,那小背脊和猛虎下山似的,威武、漂亮。

就连围观的人忍不住嘲笑起来:

康梓岳质问:“你不是嫌我花三十两太浪费吗?我弄个赚钱的办法,你又不合意,这个办法能赚多少银子,你懂什么?”

钟苓苓饮了口茶:“行了,这话你都说了几次了。”

钟苓苓便直说了:“大太监。”

忽然的,他听到她在睡梦中轻轻说了声:“娘……”

想着想着,他就走到了东厢房,从窗外看到她正倚在床旁。

他试着站起来,然而却连走路都走不稳,手上也没半点力气。

其实他不是故意把厨房炸了的。

康梓岳有点犹豫:“那……那你的意思是我做错了?我不该施善?”

但不管他是顾骁还是康梓岳,只要之后能一起好好过日子,今天他这些异常,也不成问题。

把人弄到床上看诊,郎中皱眉想了半天,说:“不像是疯了,不过脉象不平稳,也是受了惊吓。”

一个叫她:“夫人。”

假乞丐是这里的熟人,立刻就有人说:“哎哟老三,你不是走了么,怎么回来了?”

假乞丐叫苦不迭,没有留意到他那吊钱被康梓岳拿了起来。

康梓岳把那吊钱丢到了“大”那边。

“买定离手!开盘!”赌坊伙计高声唱道,把杯子掀开。

是大!

假乞丐搓手笑道:“顾老板厉害啊!”

康梓岳说:“别想走,十两银子必须还我。”

然而因为刚开盘,正是几家欢喜几家愁的时候,假乞丐趁着这空隙,如泥鳅一样溜走了。

康梓岳追不到人,“哼”了声,拿着那吊钱,却忽然找到了新法子——以他的能耐,这十两银子,能赚回来!

他穿越前,因身体虚弱,从没出过门,但老天夺走他的健康,却让他的耳力极好。

骰子六面,所刻数字不同,着落的声音也是不同的,所以他刚刚试着分辨了一下,买了大,果然如此。

“顾老板,好久不见。”忽的一人说。

康梓岳抬眼看,这人满身膘,肥头大耳朵,不正是吉祥布庄的老板刘庄么?

顾氏布庄和吉祥布庄是竞争关系,上回来找茬的,正是吉祥布庄的伙计。

康梓岳皮笑肉不笑:“刘老板,好久不见。”

刘庄说:“听说你家娘子厉害得紧,画的花样被林记买了,还大卖了,不过钟娘子性子强,顾老板也被管得很严吧?可真是辛苦啊。”

康梓岳风马牛不相及接了句:“我倒希望你说的是真的。”倒不如说,他还希望钟苓苓多和他说说话,就算……

就算是被管着,也好过自己在房中无聊数羊吧。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情绪,他想看她的笑容。

刘庄噎了噎,说:“顾老板既然被管得严,怎么还来成仙坊,到时候输了钱……”

康梓岳回怼:“我是来赚钱的,不是输钱的。”

刘庄大笑:“顾老板现在性子直率多了,我们赌一把?”

康梓岳根本不带怕的:“成,你说怎么赌?”

只看刘庄招手对伙计说:“七把内,顾老板要是能赢五把,就把今日桌上赚的钱,分一半给顾老板。”

伙计道:“是,老板。”

原来成仙坊中赌桌是包出去的,康梓岳所在这张就是刘庄包的,日进不菲,他黑白都沾,难怪找人砸场子这么熟练。

康梓岳小声嘀咕:“才今日的收入?”

刘庄内里嘲讽,表面却问:“那顾老板是想?”

康梓岳说:“这样吧,我如果能中七连,你就把你半年来这赌桌的钱给我,我要是不行,就把顾氏布庄半年赚的钱给你,怎么样?”

刘庄笑了。

顾氏布庄营业半年的金额,差不多四五两银子,这对刘庄来说不重要,重要的是能狠压顾骁的面子,影响顾氏布庄的运营,只要今日顾骁输了,他有的是办法把布庄逼得关门。

吉祥布庄早该在申县独大了,但顾氏布庄总以价廉物美占优,怎能不叫生气?

刘庄早听说顾骁现在变成个半傻子,现在看果然如此,顾骁以前就从没赌过骰子,今日他输定了。

刘庄心里打着小九九,脸上却带着祥和的笑意,道:“好,这可是顾老板说的。”

而康梓岳则咋舌,既然是送上门来的羊毛,他就不客气地薅了。

很快又开了一局,这一瞬间,在康梓岳耳中,周遭那些嘈杂声渐渐退却,只有投资越来越快的骨碌声。

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