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拨回二十分钟前。

“有……”乐乐羞涩地说,“我喜欢……我们班上的梦梦。”

那会儿还没有填报志愿,林之远忐忑地问她,一定要去B市吗?

“什么?”

“那你也不能就这么武断地推测谢昭棣是被人包养了吧?”

“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程嘉贝打开电台,冲她笑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在门禁之前把你安全送到的。”

“是。”谢昭棣难得调侃道,“没想到你就是乐乐口中那个长得巨帅的表哥。”

“噢。”那就好,他特害怕自己胡言乱语扯着扯着就抖搂出什么秘密来。

“有啊。”怎么可能,那么多人她哪知道他在哪儿。

谢昭棣百思不得其解,真要说表白也应该是表白岳冰他们才对,气氛都是他们制造出来的,她唱得干干巴巴,毫无舞台魅力可言。

哎呀,她怎么听不明白呢。

谢昭棣自然心领姑姑的好意,但她不可能张嘴要钱,姑姑已经为她做得够多的了。她深知自己的命运本不该如此被宽待,有幸得外婆和姑姑的垂怜才苟活至今,没有及时报恩已自觉愧疚,哪里来得厚脸皮再去麻烦她们。

谢娟要完钱拍拍屁股走了,自己的难可没有人帮着渡。

“少废话哈。”张继红掰着手指头在那里装模作样地说道,“你吃饭的钱、上学的钱、看病的钱……”

两万就买个书包?有钱人的想法真是难以捉摸。

“哦。”谢昭棣点点头,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事,接着抬头对他说,“诶,你加我微信吧,方便的话把我介绍给你舍友,以后买饭啊拿快递啊这种活儿找我就行。”

他没理岳冰,戴上耳机准备与这个聒噪的世界隔绝。

这人还挺有意思。

闹钟响了。

“……”程嘉贝无情地一把将手机拍远,心里不停哀嚎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怎么连个梦都不让人做完。

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

谢昭棣双手抱胸倚站在门口,好笑地看着上一秒明明还一脸气鼓鼓,看见她的下一秒便立马喜笑颜开的程嘉贝朝自己飞奔过来。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程嘉贝气喘吁吁的,双臂撑在膝盖上,肩上的挎包顺势滑了下来。

“没关系,我这也是刚到。”谢昭棣弯腰提起挎包,忍不住笑道,“你这大包小包的,都是什么呀。”

“这个包装的是吃的。”他解释道,“这个包装的也是吃的。”

“你以为你是鲁迅先生啊。”谢昭棣打趣道,“我家门前有两株树,一株是枣树,还有一株也是枣树。”

“嘿嘿。”程嘉贝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忽然想起今天这头发可是特地做了造型的,于是立马收回手,装作无事发生。

“我们吃不完这些东西,而且你背着也太沉了。”谢昭棣指指入口的物品寄存处,说,“这里有寄存处,要不把它存起来吧。”

“嗯,好。”

答应得是挺好,但是准备寄存的时候,程嘉贝显然又有几分犹豫——这个面包昭昭应该吃得到,留下;饼干,这个饼干是哥哥从国外带回来的,特别好吃,得让她尝尝;对了,还有薯片,薯片要带上吗……

“存好了么?”谢昭棣走近,发现他跟个雕像一样杵在那里,嘴里不知道在嘀嘀咕咕什么。

“诶?”程嘉贝冲她笑,“我在纠结到底拿什么。”

“您好,这些全部存起来,谢谢。”谢昭棣说,“什么都不拿,你不用纠结了。”

“可是你饿了怎么办?万一要是想喝水……”

“去里面买。这些东西太沉了,背着会很累的,况且我们真的吃不了多少。”

“喔,好。”他点头应下,临走前念念不忘地取出一个杯子,“这是鲜榨草莓汁,我亲手榨的,很新鲜的。”

虽说已是深秋,游乐园依旧如往常一样熙熙攘攘热闹非凡,多是父母带着孩子出来玩儿,学生和情侣也不在少数。尽管身份不同,脸上却洋溢着相同的喜悦,程嘉贝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哎呀,还是觉得好不真实啊。

不久前还对他冷淡地说着我们不是一路人的女孩儿,今天竟然像认识已久的老友一样走在自己身边自然地谈论着天气,当然要是以女朋友这个身份的话就更好了……

不知道梦里出现的场景何时才会发生在现实。

程嘉贝不时歪头偷看谢昭棣,她真的好漂亮,更难得的是美得不俗,独特的气质和聪慧的头脑是她区别于其他木头美人的标志。

他想,自己是真的很喜欢她。

谢昭棣早就发现程嘉贝在偷看她,他以为自己滴水不漏,其实动作幅度大到怕是一个路人都能察觉。

她思考了很久,这么无趣又冷漠的自己,究竟有什么独特之处可吸引他的呢。

长相么?

她从小就知道自己长得好看,什么‘美而不自知’,美丽这种东西跟感冒一样,是藏不住的。

人都是视觉动物,没人会不喜欢漂亮的东西,包括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