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远高考失利,没能实现‘一起去B市上大学’的约定,他选择留在老家,继续呼吸那片天空的空气;谢昭棣如愿来到B市,满怀期待地去开启一段全新的、未知的人生。

“怎么你们一个两个的都这么老道……”

“怎么不可能?”陈思琦拍拍杨娉婷的肩膀,热情地做起‘科普’,“这种现象如今在大学校园很普遍的啦,你如果注意观察的话会发现学校门口时不时会有豪车驻留,通常呢他们的引擎盖上会放置一瓶价值不等的饮料,价格越高也就代表着……都是从零次到无数次,从短期关系发展至长期关系。”

“程嘉贝,”她眉头微皱,轻轻地叹了口气,“你要是一直保持这个速度开下去,恐怕天亮都到不了学校。”

“你……”程嘉贝问,“是来做家教的吗?”

“你一直在小声地自言自语,说实话,具体说的什么我还真没太听清楚。”

这是重点吗兄dei?!

至于吗……你们是没见过会唱歌的女的吗?

校园跑腿儿谢昭棣:什么?

于是,她决定把谢昭棣当作自己,用力去弥补从未得到的爱,甚至帮她远远离开这个家,永远不要再回来。

家在本地的舍友回家过节,其他舍友选择外出聚餐,百无聊赖的谢昭棣托腮望着空空荡荡的奶茶店,心里盘算着这个月的钱能不能挣够。

“花在我身上的钱?”谢昭棣困惑道,“你花在我身上什么钱?是给我买过衣服还是买过鞋啊。”

“专柜拿下来差不多两万。”任娇感慨道,“好好看啊,我也好想拥有哦。”

“我帮舍友买的,他们起不来。”

什么乱七八糟的。

“哈哈哈……”谢昭棣忍不住轻笑道,“谢谢哦。”

“没!有!”

“噢,没事就好。”程嘉贝转过头对谢昭棣说,“要不让乐乐去玩儿游戏,我们学会儿英语?”

“好。”谢昭棣之前和他约定好,请他帮忙练习四级的口语考试。

“你说让我教你学英语,说实话我是有点受之有愧的。”程嘉贝真心称赞道,“我觉得你英语很好,完全不需要我教。”

“那是你没有听过我说英语。”谢昭棣说,“你可能不太了解十八线县城的教学水平,也没有感受过老师口中浓郁的方言味道。”

“我学了一套哑巴式英语,”她继而补充道,“和写作还行,但是口语……”

“没关系,我帮你。我自我感觉英语说得还算可以。”

谢昭棣没看书,反而侧头在看他——他长得很好看,侧脸尤其精致,眼角微微下垂,高挺的山根顺着饱满的额头延伸下来,嘴唇薄而小,下颌线流畅锋利,耳垂上点缀着一颗浅浅的痣。

这是个无论怎么看都很好看的男孩儿。

而自己呢,是个无论怎么看都很招人厌的、无趣又没劲的人。

有时候,被保护得太好并非一件好事,相应的世面自然也就见得少。

比如在感情这个方面,如果程嘉贝见过很多女孩儿,就不会一心把阳光照耀在她这棵枯树上——这棵早已从根儿里就烂掉,永远也开不出花儿来的树。

……

“你下周末有空吗?”手指忐忑地敲着方向盘,脸上却作出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我想……”

“等下。”是谢娟的电话。

“有事么。”她无视谢娟假惺惺的热情,直接开门见山,“有事就说。”

“幺儿,最近过得咋样嘛。”

“我说了,你有事就说,少废话。”谢昭棣不耐烦地补充道,“要是借钱就不必说了,我没得钱借你。”

“哎哟,你怎么这样想我嘛。”谢娟嗔怪一声,“其实,还真被你猜中咯……”

“你他妈当我自动取款机啊。”谢昭棣忍不住爆粗口,也不管边上坐着的是个涵养极高从不骂人的乖小孩儿。

“我这不也是没得办法了嘛。”谢娟的声音越来越小,“我……我怀孕了。”

“你说啥?”谢昭棣是真没听清。

“我说,我怀孕了。”

“……”意识到谢娟究竟所说为何意后,谢昭棣陷入一阵短暂的沉默。

“喂?”谢娟以为信号不好,连着喂了好几声,“能听到啵?”

“……”谢昭棣不断做着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所以你借钱想做啥子。”

“就,打掉嘛。”谢娟不当回事儿,“还能啷个办嘛。”

“随便你,你说咋办就咋办。”谢昭棣怒极反笑,“那你去就行了啊,找我干嘛。”

“你看你这话说的。”谢娟心虚地笑,“我要是有钱,还找你做啥子嘛。”

“没钱不会找你妈要?”指甲被用力地嵌进掌心,她却一点也不觉得疼,“我他妈像是有钱的样子?”

“谢昭棣。”那边失了耐性,开始不讲道理,“你不愿借可以不借,不用在这里说风凉话。”

“咱妈不找我要都算烧了高香了,她啷个会借给我。”

“就算姐求你了嘛。”

“帮帮我……”

没等最后一个字落下,谢昭棣狠狠挂掉电话,她闻见了口腔里的血腥味,那是刚才咬破嘴巴流出来的血。

凭什么。

凭什么我他妈的这么倒霉。

凭什么我这么努力了还是他妈的摆脱不了命运。

“咔——”窗户慢慢落下。

“你想抽烟的话就抽吧。”程嘉贝语气里盛满了温柔,“没关系的。”

“求你,别问我。”

程嘉贝倒也没想问,她的手机喇叭那么响,别人不想知道也难。

于是他乖乖地点了下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