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真为路烟苒愤愤不平,“你这人真是”

当然,她也不知道下次见面会是何时,她只是希望纪浅真能够等一等她。

浅真听着路烟苒孩子气的抱怨,从中听出了些许温馨的意味。路三小姐极得家人重视与宠爱,虽说是羸弱的身体换来的,但爱意关心不假。浅真极有共鸣,她襁褓时期就丧父,母亲从此一病不起,甚少理会她,但是由此却获得了父辈伯伯们和祖父的喜爱,代替母爱将她宠得无法无天。

有些奇怪,浅真和商君对视了一眼,也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虑。

商君道:“上官先生逝世后,平一先生便搬回轩汇了,坊间只传闻说在七年前,因为眼缘,收了何霜林一位弟子。”

见路烟苒又一次拿浅真做挡箭牌,意识到自己失礼的商君将自己的目光收回来,笑容收敛了不少。仔细一察觉,也不知浅真护着路烟苒已经瞪了他多少个来回。心里又是开心,又是愁。

商君道:“三小姐你也别着急,路府就在山下不远处,在家里得了消息,估计很快就会来找你的。你家人可方便猜到,你的去处么?”

商君第一次体会到何为手足无措,想要补救,可他一张口,浅真怒然而示的模样就说明,他说什么,她都不会相信。

趁着路烟苒没注意,拽着商君的袖子就走了出去,顺手关好了门。

这一瞬间,浅真的心差点跳出了嗓子眼。

浅真像为浅浣浅溪生病时那样,又将手捂上了对方的额头。路烟苒服服帖帖的,没有一丝别扭,只是微微抬起头,以便浅真探温。作为对比,浅真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衣物只能将就。衣物不用看尺码,只要长度合适。中衣是配道服的,她们每人都有好几套,为了这轩汇潮湿环境准备的。这两人肯定是不能够随便穿着她们观的道袍走的。正好大家都还有别的衣服,外裳是不做道士那半年的时候穿的,现在肯定用不着,将来也不一定穿得下。

浅溪没有见识过这么热闹的场面,只觉得什么都新鲜好玩,心知自己不能过去,一晚上都盯得认真,没怎么说话。

黄老板为了排场以及格调,每个人都收了八十两,无论主人下人,自然都是这个价,看这些人的身份地位,也不会有人出声质疑收费,这一夜怕是都会赚不少。南音观这边更是做了个只赚不赔的无本买卖。

再说这罗大小姐反唇相讥之言,也算得功力颇深,话一出,那刘家小姐气得不想正眼看她,这种场合下,怕是自知没有明争的资本才会如此。浅真知道,罗大人官拜二品,祖上又积了不少财富,算是有底气能在朝中以清高面目示人的权臣,朝中家世地位能为之相当的自是没几个。

浅真一颗心纠结了起来。

足够新颖的噱头是没有的,要说风景还有这么一处。后山台阶旁有一块水田,被商君改建成了一方池子,种上了早莲,也就是和聚善潭同源的沧浪池。此时正值夏初,春花凋零,这早春的莲却是陆续结出了花苞,宛若稚子般可爱,半亩方塘花苞绰约,过两日怕也会盛放出不少花来。

原本准备要睡了的枫儿只穿了一件中衣,担心她着凉,浅真想着要速战速决。

“我?”浅真看着商君,嘴角弯起了一点点弧度,语气无力,“我无意于男女情爱,平生皆是无所谓。”

“等等。”浅真急忙叫停,“无关南音观的事,我统统不想听!”

“浅真。”男人亲昵地喊她名字,“别来无恙。”

这话很是在理。浅浣仍是纠结于商君的那句话:“伸手不打笑脸人,就算商公子真如四姐所说,是个虚伪之士,那他也是个段数极高的。用意不好的话,依他一贯的语气和神态说出来,不也赏心悦目吗?”

浅真对这二字已经敏感到如此程度,虹姨但笑不语,瞧着浅真表情愈发严肃,便不再给她下套,柔声道:“我们忧心的,是你和商公子的事情。”

浅真压下烦闷的情绪,拿着昨夜用完后并未洗过的毛笔,在门口那条小小的阴沟水渠里,沾了一下水,晕开了墨,就拿起商君的那张信纸,摁在墙上,龙飞凤舞在信纸的背面早早写了几句话。

“!”

经思却没有要告辞的意思。

众人轻舒一口气。此事便是告一段落。

浅真更发确信自己的猜测,之前在离着轩汇百余里的兰镇,帮着商君处理布匹生意的时候,半年里,这坊间传得神乎其神的于老板多次光顾,购置布匹时和商君多有交流。浅真为客端茶倒水时曾有留意,这和传说中于九初名字同音的人,和商君说话时内容和态度显然是主仆之像。

“哈哈哈”浅溪喜笑颜开。

“这真是太好了,道长您这居然有尊这么好的月老像!”话里的苗头果然往浅真期望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