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在碧落宫,外头的饭食是从小窗口送进来,惯常是她试过再给十三吃的。那一次,她却中了毒,便再也没能醒过来。

小宫女讥笑她:“敢情明月姑娘还没明白过来?这儿是烟雨阁,原先的赵奉仪不当,却成了烟雨阁的明月姑娘,难道你就没察觉出这其中的不同吗?”

他话音还未落下,只见那女子凉凉的看了他一眼,将他的玄色披风挂在树枝上,转身利落的就走了,连他的话都懒得再多听一句。

巧香进去将她的青色披衫送了过来,她披上系了腰带,便向外走去。

唐蕊一愣,她以前倒是做过加红糖的藕片,那是十三最爱吃的菜。

赵后一笑,看向昭帝,见他虽有惋惜之意,并未说什么。

唐蕊一愣,瞪圆了眼睛看向他。他说他喜欢她……

赵尚宫见事情已成,微微一笑:“本官这就回禀娘娘,这里劳烦掌事了。”

田广一听车里人叫他,赶紧麻溜的下了马车凑了过来,听了一番吩咐,回头瞅了一眼那个穿着褐色衣服的男子,点了点头。

“我就知道,太子离不了你!”锦瑟在她身后乐滋滋的叫。

“奴婢辩解了,嬷嬷不信,要绑我,还要打死我……”说到后半句,她哽咽了。

她进屋拿了糕团捧到了隔壁的房间,敲了门,锦瑟看到是她倒有些吃惊:“蕊儿?”

田广得知太子兼掌大理寺,心里高兴极了。司徒珏看他一副欢欣雀跃的样子,嗔道:“你乐什么?”

司徒珏转头,看她知错似的低头跪着,仿佛认错似的,不由得好笑。

“没有。”她垂下眼帘,回避他的目光。

马车才到陵前百米处,便有戎装卫士过来盘查呵斥:“这里是什么地方?速去速去!不要自讨责罚!”

他唇角微勾,仿似有几分得意,转头看身旁女孩,她一脸的惊愕。

“人到了?”

郑氏顿时觉得满心欢喜,方才的郁怒瞬间一扫而光,脸上露出笑意,连连道:“打赏!打赏!大银子赏!”

唐蕊嘴角扬起一丝浅笑,眸色微闪,道:“全凭祖母做主。”

田广瞅着这位,虽然他打小伺候到大,可是越来越不知道这位在想些什么了。大病前各种古怪别扭傲娇,他还能理解。自从大病后,古怪依旧是古怪,傲娇依旧是傲娇,却仿佛脑子里一下子多了许多他琢磨不透的东西。

天刚黑,宽敞的中街两边便挂满了五颜六色的灯笼,这个时节,大姑娘小媳妇都出来看花灯,街上人流川息接踵摩肩热闹极了。时不时一簇银光腾入半空,轰然四散,仿佛漫天的鲜花,千姿百态、五彩缤纷。

“哼!”女孩蓦地转身,气呼呼的把手里的抹布扔在他的身上:“天色晚了,殿下自己洗,自己睡吧!若是缺人,外头站着一排呢,奴婢这就帮你叫去!”说罢气呼呼的就往外走。

司徒珏蓦地拉住她的手将她拢入怀中,哄着她说:“说说笑笑罢了,生什么气呢?”

她挣了一下,挣不脱,“殿下若是要娶一堆女人,便趁早别来惹我,我是宁愿做个女官也不愿做那一堆女人中的一个!”

司徒珏看她眼圈红红,这是气的厉害了,不由得好笑:“当初的话,你当我哄你的?”

“坊间有句俗语,奴婢觉得还是有道理的。”她认真的板着脸说。

“哪句?”他好奇问。

“男人话可信,母猪都会上树。”

司徒珏大笑,“孤不仅是男人,孤还是太子,未来的皇帝!你懂不懂什么叫做君无戏言?”

他将她圈在怀中,低声下气的道:“何况郡主不是说了,那二姑娘像皇后,孤看到她在寝房,岂不是倒足了胃口?”

唐蕊想象着太子新婚夜在洞房看到一个貌似皇后的新娘的情景,的确……有些不可言喻。

她方才心里涌起的那股醋意和恼火渐渐消散。

“但是若是皇后意思,你也没办法不是?”她忧愁的说。

司徒珏点点她的鼻子,“少操心,这些事情孤都能摆平。你不信我?”

她抬眼看他,那深邃的乌眸,她仿佛被他吸引,整个人连人带心都陷了进去。倘若不是她的十三,她生那些闲气干什么?正是因为是她的十三,只属于她一个人,她不想叫任何别的女人沾染。

☆、整治

入了亥时,唐蕊已叫小宫女准备好了太子沐浴的用品,他如今沐浴都要叫她伺候,总是有些难以言喻的暧昧,想到这里她就脸上发烫。

司徒珏正要往里间去,却听到外头田广急急的在门外禀告:“陛下病糊涂了,说着胡话呢!”

司徒珏脚下一滞,转身便开门出去:“走!!”他想起什么,“今儿值班的是哪个太医?”

田广答道:“程之明。”

司徒珏勾唇一笑,“他来的正好,孤早就想找他了。”

唐蕊快步过来,扯着田广的袖子问:“陛下怎的又病的急了,不是好转的吗?”

田广一脸急促的神色,道:“谁知道?方才似乎又发烧了,正着紧的招太医去看呢。你先别等了,太子这一去不晓得什么时辰才回来。”

看着两人离去,唐蕊心里淡淡失落。

清和殿中,那康郡王和信郡王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已经穿戴整齐立在龙床前头,瞧着眼底都是担忧。不知道的,以为他们孝顺,知道的,知道是生怕临死前有什么遗训未听到。

看到太子过来,康郡王讥讽道:“太子真是姗姗来迟,你住在偏殿,怎的比我们在宫外的都慢?”

信郡王道:“他分明是无心,父皇病重,他倒像是没事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