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后一笑,看向昭帝,见他虽有惋惜之意,并未说什么。

司徒珏唇角微勾,放下了茶杯,道:“这样吧,干晾着也太不给皇后脸面。你替孤去封,全封‘奉仪’,正九品位份。不过你记住,你这从六品的女官,不要叫那些九品的给看低了。”

赵尚宫见事情已成,微微一笑:“本官这就回禀娘娘,这里劳烦掌事了。”

“那是?”

“我就知道,太子离不了你!”锦瑟在她身后乐滋滋的叫。

司徒珏看了唐蕊一眼,道:“你起来。从今往后,你见孤,不必跪。”

她进屋拿了糕团捧到了隔壁的房间,敲了门,锦瑟看到是她倒有些吃惊:“蕊儿?”

唐语凝笑着满脸娇羞的扶着皇帝的手:“陛下跟我进那梅林看,里头还有更好看的。”

司徒珏转头,看她知错似的低头跪着,仿佛认错似的,不由得好笑。

锦瑟在廊里头杵着,见田广也出来了,门也带上了,不由得一股酸涩的味道涌上心头。凭什么,她没觉得唐蕊比自己好看,为何她入宫几年殿下看都没多看几眼,那唐蕊一入宫便与别人不同?

马车才到陵前百米处,便有戎装卫士过来盘查呵斥:“这里是什么地方?速去速去!不要自讨责罚!”

她倒了茶搁在他手边,再不敢看他的脸,因为,每每总会想起那个人。

“人到了?”

郑氏气极了,甩手一个巴掌打在了丫鬟的脸上,打的丫鬟几乎跌在地上,脸上红红一个手掌印。

唐蕊嘴角扬起一丝浅笑,眸色微闪,道:“全凭祖母做主。”

程之明忙道:“微臣这就去给殿下开些去风寒的药。”拿了银子正要出去,却听到脑后那人冷幽幽的吐出一句:“药,不能是苦的。”

天刚黑,宽敞的中街两边便挂满了五颜六色的灯笼,这个时节,大姑娘小媳妇都出来看花灯,街上人流川息接踵摩肩热闹极了。时不时一簇银光腾入半空,轰然四散,仿佛漫天的鲜花,千姿百态、五彩缤纷。

她想起命妇院的四个美人,问:“殿下打算一直晾着那四个美人?”她觉得有些不人道,活生生的四个人没半点指望,那跟坐牢有什么差别?

司徒珏满饮一杯,勾唇看她:“怎么?方才说起孤将来后宫三千还一副愁苦样子,现在倒是怂恿孤去宠幸那四个美人?”

“奴婢没有。”唐蕊忙道,“只是觉得若是一辈子关在那里,终究不是法子。”

司徒珏替她倒了一杯,道:“你若想处置,寻个错处,发还原籍便是。”

他这么说,唐蕊倒是安了心。一个女子,固然是棋子,送回去即便是寻常日子也有个盼头。

他连饮了几杯,唐蕊知道膳房这次酿的酒后劲很足,有心想劝他少喝几杯,拿起酒壶一看,那酒壶已经空了。

她无奈的看他:“殿下……”

司徒珏扶着额头,玉脸微红,道:“孤有些晕。”

唐蕊急忙过来扶他:“奴婢这就叫人来扶着殿下回寝宫。”

“不必……”司徒珏几步起来,往屋里去了,边走边问:“你的寝房在哪里?”

唐蕊急了,太子怎能睡她房间呢?她快步跟了上去,哪知道司徒珏已经进了她的卧房,安然躺在了她的床上。

“一股香味,跟你身上的一样。”他说。

唐蕊无奈,只得上前脱了他的鞋子,扶正他的双腿,“殿下既然要在这睡,就先睡会吧。”

她打开被子好生的盖在他的身上,又取了他头上的金冠簪子和玉腰带搁在一旁的小几上。

她坐在床边看他睡得安稳,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垂下,仿佛一个孩子,似乎在梦中还轻轻的皱着眉头。

不知为何,看他这样,她觉得心底发软。

她又想起了十三,手指轻轻的落在这个像极了十三的男人的脸上。

她发了一会怔,前程往事,时时侵扰到她的脑海,同现实交缠夹杂在一起。他在她心里,是十三,又不是十三。她不知道若是太子知道她总是把他看成另外一个人会不会气得嗷嗷叫。

怕太子酒醉口渴,她去端了热茶进来在一旁搁着。

她喝了点酒,也有点犯困,便坐在房内的红木圆桌上,撑着下巴,不知不觉合上了眼睛。

半梦半醒之间,她仿佛听到太子叫她。

“小蕊儿,小蕊儿……”

☆、桃花居

她惊醒,揉了揉眼睛,急忙到了太子跟前,看他情形,闭着眼皱着眉,倒像是做噩梦了。

“殿下……”她轻声的呼唤。

司徒珏缓缓睁开眼,蓦地伸手一下子将她紧紧的抱在身前。唐蕊整个人都跌在了他身上。

“殿下……”她困窘的叫起来。

“不要死,不要死……我不能让你死……”他哑着嗓子叫道。

唐蕊错愕极了,不知道他梦见了什么,安静的躺在他的胸口,静静的听着他胸口急剧的心跳。

渐渐的,心跳平静了,他低头,仿佛醒了一般,语气带着错愕:“蕊儿?”

这语气同他方才在梦中喊她时又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