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是前世,定然即刻拿牛奶花瓣汤洗好多遍,方才罢手。如今情况不一样,也就罢了。好在,这也是一只名义上尊贵的脚……

回到门口,长阳听见屋里张果儿道:“想不想跟你媳妇儿弄两条肥美的鱼解解馋?那可是对孕妇极好的……”

既然这一世都活到13岁了……

母亲从父亲的开始做起,然后给自己做,再然后从大到小给孩子们做。结果,做到长寿那里的时候,没布了。母亲便把自己那件改来给我做了一件新衣,长寿的新衣实在没着落,母亲便只好给长寿做了一件新裤衩儿。

这些,都是他们一家子对话,或者某人自言自语时,透露出来的。

最要命的是,瘦!瘦!瘦!

沈娇想不起来了,时光太久远。她也不愿意再回忆那时的时光。日子太苦,苦得举家无食。幸好,银杏果救了她的命。

他一骨碌爬起来。“快!快!快收网!别让鱼跑了!”

“跑不掉了!”张果儿快乐地喊。

张德瑞连忙去拉网,没注意楔在泥里的树枝,一个扑腾,跌进水里。当他从水里爬起来时,额上便有了血在流。

“你流血了!”张果儿指着张德瑞的脸。

张德瑞一摸脸,果然衣袖上有血。如果是以往,他会立刻大呼小叫起来。可此刻,那么多鲜肥的鱼等着他,他也不计较那么多了!

兄妹俩小心翼翼地收网,不让一条网中之鱼漏掉。

“小心!那一条大的,快跳出来了!”一条长着胡须的鱼在渔网边缘扭来扭去。

“嘿!还是一条鲶鱼!这溪里居然有鲶鱼!长阳有鲶鱼吃了!”张果儿用力拖渔网。她毕竟只有13岁,又是女子,还受过伤,力气不够大。

突然,扑通一声,张果儿跌进溪里,扑起半人高的浪花。

“果儿!”张德瑞叫道,连忙扑过来抱起张果儿。

“摔到哪里没有?”张德瑞将张果儿抱到岸边坐下,连声自责:“都怪我!该我一个人来收网的,你那么小,又才受了伤不久……有没有伤到哪里?”

“好像……脚崴了。”张果儿揉着脚踝。

“没事,有哥在!”

张果儿心中一颤,谁说他只是个又蠢又懒的纨绔?

当第一抹清晨的阳光刺向溪面的时候,张果儿兄妹开始唱着歌往回走。

张德瑞背着妹妹,反手拖着渔网。一条条鲜活的鱼儿,在网里活蹦乱跳。

张果儿嗅着张德瑞后脖子冒出来的汗气,心里暖暖的。

一切,都有了希望。

“慢着!”张德瑞突然站住。

张果儿一惊。“有人?”

“人倒是没有。”

张果儿四顾,四周寂静无一人。

“你刚才说,那条鲶鱼给长阳吃?”

“她不是才挨了打嘛。”

“挨了打还要奖励?”

“那倒不是……”

“可我媳妇儿还怀着龙种呢!鲶鱼应该给她吃!”

“可她都还没嫁过来呢!算不得你媳妇儿!”

“……”

“诶,张德瑞,你说奇怪不奇怪?一条小溪里,居然会有鲶鱼?”

“……”

“会不会是什么精怪……”

张德瑞突然停下脚步,返身翻拣起网里的鱼来。

“你干嘛?我骗你的,哪里有那么多精怪……”

张德瑞把那条鲶鱼取出来,抱在怀里,撒开蹄子就横着跑。

“哎,你干嘛?”张果儿喊。

“我得先把它送我媳妇儿那里去,不然,就没有了。”

“你……”

“你先把其余的鱼弄回去吧。”

“可我脚还疼呢……”

“有劳果儿妹妹啦……”张德瑞已然跑远。

“个重色轻妹的家伙!”

张果儿一路骂着张德瑞,一趔一趔地拖着鱼往家走。

这个张德瑞,果然不是又蠢又笨的纨绔!他只有蠢和笨,而没有一条细绢裤子……

不过,那个女孩子倒挺幸福的,也不知长得什么模样……

如果只有一条鲶鱼,四郎会给我吃么……

……

当已将衣衫穿戴齐整的林淑媛,看着最心爱的小女儿张果儿拖着一网鱼从晨曦中归来时,心中又惊又喜。

喜的是一家子有东西吃,不至于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