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想要看看他的腿的情况,可是四肢酸软,根本用不上力。项少龙对安安咧出大白牙:“媳妇儿,别担心,你歇一会儿。等休息好了再给我看腿也不迟,我等得起。”

安安将孩子交给张秀枝,自己与桂香兰两人一起给产妇做术后处理。等这边弄完,安安发现张秀枝抱着用纱布擦干净了的小家伙,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见安安几人看过来,才窘迫地说:“陈军医,这孩子没有包被呀。”

项少龙看见了没说话,在这些灾民离开后,他将自己的饭盒递给了安安“你要救人,不吃怎么行?”

项少龙说:“大家都集合完毕了,待会儿先坐车到离那边最近的地方。到时候就要步行进入ts灾区。”

那些老将军此刻倒是镇定,指挥着警卫员帮那些军嫂们转移到安全地带。安安大声地问:“有没有人受伤,我是医生,需要看诊地请喊我一声。”

安安摇摇头:“项奶奶说哪里话,您是长辈,何必这么客气呢?况且名字取来就是用来叫的嘛。”

久别重逢,安安的眼中也含着泪水。她笑着说:“老师,好久不见,我真想你啊!”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的欲望。安安从箱子里拿出白纸。旁边的人便自发的向后面传,直到人手两张过后,一群人才开始坐下来裁剪纸张,做小白花。

安安将手抄的中医书以及自己做的板栗饼交给了黄军医。黄军医拍了拍安安的肩膀说:“陈安安同志,卫生所的一切就交给你了。”说完,对安安行了一个郑重的军礼。

安安摇摇头:“政委,谢谢您的好意,我只是受了点皮外伤。不过古连长和刘班长有些失血过多,需要补一补。”

防线的战士们看见自己的连长受了伤,军医和卫生员也无法向前走,便拼命的向冰面上射击。不过一会儿,敌人的攻击就被压制住了。安安就地一滚,滚到了古连长的身边。

黄军医看见安安很是高兴,连忙打趣:“大忙人总算是回来了。拿着这么些东西,可是带给我们的好吃的?”

安安享受着家人的照顾,感到特别的窝心。这时候,安安问道:“大哥今年结婚,我跟二哥也没空回来。怎么没看到大嫂啊?”

安安用力掰开肖玉梅的双手,结果肖玉梅改搂住她的脖子了。力道大得让安安都有些无法呼吸。安安也知道现在没有办法了。只好双手用力,向岸边划过去。快到岸边的时候,人站起来也不会被水淹没。可肖玉梅还是死死地拖着安安,让两人都无法站起来。

有一个姑娘被她查出有怀孕了。虽然月份尚浅,但滑脉她还是把的出的。前面的尿检检报告没这么快出。要不是安安看她脸色苍白,给她把脉,说不定要等报告出来才能知道。

这个时候王大丫刚刚下工回来。门还大打开着,四人直接进了屋。安安看见王大丫正在厨房生火做饭。安安走过去,轻轻地喊道:“大丫姐,好久不见。”

和来时一样,坐了三天的火车,她回到了当初她踏上火车的那一个车站。或许是近乡情怯,安安居然有点不敢下车。侯亮关切的看着她,正想出声询问。安安摇了摇头,吸了一口气,走出了车厢。

安安在路旁捡了一根很长的树枝,一边走一边敲打着路两旁的草丛。这是防止蛇突然冒出来咬人。东北山林里的毒蛇多,最常见的就是野鸡脖子。头呈三角型身上红花、绿鳞、黄花都有,是局毒蛇。这里没有血清,被咬了可是会出大问题的。

部队里,团长和政委正招连级以上的干部开会。安安现在也享受连级待遇了。所以她跟黄军也在里面。这次开会主要是针对过年了,怎么让团里的战士们乐一乐。其他的部队还能够见到一下文工团的影子。他们这儿地处边境,条件艰苦。上一次有文工团来慰问都还是三年前。而且还不是冬天来的。这冬天雪太厚,进出不方便。为了鼓舞士气,也让战士们过个欢快的年。团里决定整一个联欢晚会。这就要求下面的干部们起带头作用了。

安安与刘翠花对视一眼,做了一个撤退的手势。毕竟这条巷子没有什么遮蔽的地方。若是有人贩子的同伙进来了,她们会第一时间被发现的。

天气越来越冷,连边境的战事都少了不少。安安想着在项莹离开之前给她弄点土特产什么的。可是这时候的h省,就算有钱也没有什么地方能买到好东西。安安知道项莹喜欢医术,在征得了爷爷的同意下,她将从家里带来的两本祖传医书抄了一份,准备送给她作为纪念。

安安一听,要自己独立处理枪伤,心中一慌。可转眼看见张大山那充满希冀与信任的眼神,她强迫自己镇定了下来。安安在吴小莉的协助下,用医用剪剪开了张大山的袖子,安安看了一下,还好是贯穿伤,子弹没有卡在伤口里,不用开刀。她松了一口气,她开始跟吴小莉一起清理伤口。伤口有点大,需要缝合。这里虽然有手电筒,但能见度还是太低。安安只能先又撒上一层厚厚的止血药,让伤口暂时止血。又用银针在相应的穴道扎了几针,帮助止血。然后给他缠紧了绷带。安安跟项莹说:“老师,狗子哥的伤口太大了,容易崩裂,还需要缝合。”

李阿姨一听,黄军医安排的极为妥当,便再次道谢后,急匆匆的回了家属院。

他们的驻地离边境的sf河特别近。坐在医务室里,也能隐隐约约的听到那边传来的枪声。看来战斗是打响了,安安跟三班的女兵们忽然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大家竖起耳朵,听着断断续续的枪声,都有些心不在焉。

曹美玲和罗洁显然也没有想到农村人也这么能说。曹美玲指着俞丽丽:“你、你竟然对长官不敬。”

项莹笑了笑,又接着做示范:“打针要领是两快一慢——进针和拔针快,推药慢。药液抽吸好了后,将针管中空气排出,针头向上,轻推针芯。左手拇指和食指固定好皮肤,手腕用力进针,针头要留三分之一在外面推完药后迅速拔出针,棉签按住针眼一分钟。好了,大家自己再练习吧。”

等到她们跑完十圈,一个个的都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虽然没有人倒下,但每个人都没有多余的力气了。安安让大家两两相互搀扶着,慢慢走动一下。

项莹示范完,看着一群女兵个个额头都冒汗了。可成果都不尽如人意。安安的被子比例对了,但叠出来像一个面包。项莹暗自点头:“陈安安的被子没什么大问题了。后续就主要是压,等被子压实了,就可以继续后面的了。我把内务条例以及作息时间贴在了门上。你们看清楚,不要迟到。我专门找了一个闹钟放在你们班。那可是公物,别损坏了。注意熄灯号一响,都必须关灯上床。”说完,项莹就走了。

张爱华的一番话,引起了大家的掌声。几个姑娘都拍手叫好:“好样的,就是要让那些大男人们看看我们新时代女性的厉害!”

知道三天后两人要走,家里人开始给他们收拾东西。安安的妈妈吴秀兰拿出一块羊皮褥子说:“你们团那边冬天比这边还冷。勇子,我就不说了。他是个男人,火气旺。部队里没有火炕,你把羊皮褥子带上,晚上睡觉的时候铺上。你们以后也是穿军装。什么袜子裤头都是部队里发。可是女孩子总是要讲究的多。我跟你奶奶扯了几次棉布。跟你做了贴身的裤头和小衣。你带着,好换洗。我还跟村里的人换了羊毛,吃了三双羊毛袜子和一件毛衣。你穿在里面,别人也看不到。部队里其他的情况都比家里好,还有你二哥照应,我也放心。只是训练辛苦,你要多注意身体,不要受伤。”

项莹点点头:“我是项爱国的孙女。爷爷经常向我提起,他在战场上受了很重的伤,本来是要截肢的。最后还是被一名医术高强的军医救了下来。那名军医的名字就叫陈元生。后来您医术高明,救了爷爷的事情还被军报的记者拍了照,发表在了军队的报纸上。爷爷一直很感激您。可是后来部队大转移,就失去了您的消息。后来听说,军医院被炸毁了。里面的人员无一生还。爷爷为此伤心了好久。”

陈安安放下筷子说:“其实今天我也参加了征兵。我被他们的军医看中了。特招我入伍,也是当军医培养。我的体检也过了,当场告诉了我结果。明天他们会来家里家访。”

项莹也笑了:“贫嘴,说正事儿。看见刚刚那个小姑娘吧,叫陈安安。才十六岁,却是个学医的人才。而且她想要当兵。我想今年特招她入伍。”

安安竟有些无言以对。她忘了这个时代,特别是军人,确立了男女朋友关系后,很多人都是闪婚了。还真没几个有时间去谈情说爱的。

安安被项少龙牵着往前走,一路上想着对策,可眼看项家就在眼前了,她都没想到该怎么找借口离开。毕竟她并不反对与项少龙处对象,万一说出的话一个不好伤了他的心就不好了。

安安就在心中一阵纠结的情况下被项少龙拉进了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