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跟陈爷爷学过缝合打结。但从来没有在人身上试过。她当时看着爷爷缝合伤口,就两股打颤,最后还忍不住吐了。在农村里,遇到需要缝合伤口的情况不多。安安在用木棍练习打结方面学得很好。但真要让她去缝合,她一开始就会怂。不过想必很快她就会在项莹的指导下进行实践练习的。

虽然知道今天有人要来家访。但陈家人都以为对方不会太早到来。毕竟要经过四个多小时的马车颠簸,怎么也快中午才到。所以家里的人除了安安和陈老爷子老两口,都去上工了。

虽然没有21世纪那样多的检查项目,安安还是被从里到外,折腾了近半个小时。最后,项莹将她送了出来,并悄声告诉她体检通过了。鉴于她的情况特殊。明天她会和伍营长去她家里家访。

?早上七点左右,他们就到了县里的武装部。一群人下了车,村长马大叔将大家召集起来。他进了武装部,将村里参加这次招兵的小伙子的资料交给武装部的干事。先要面试,合格后过才体检。这个时候的体检还没有说不能够吃早餐。所以安安拿出家里昨天烙的大饼,又去武装部找人要了点热水,兄妹俩就着热水将饼子吃了。

?陈安安如今虽不算出师,但陈爷爷毕竟年纪大了。早在一年前,除了特别严重的疑难杂症。村里的人来求诊,基本都是安安接诊的。通过一年的累积,安安在方圆几十里也是小有名气的小神医了。所以村里的人对她一个十五岁的姑娘家不下地也没什么闲言闲语。只是在考虑未来媳妇儿的人选上,将安安踢出了名单。陈爷爷和奶奶也知道村里人的想法。可在他们眼里,安安以后也是要上工农兵大学的,怎么也不会在村里面找对象,所以他们一点都不在乎别人的看法,继续宠着陈安安。

项莹本来打算完全不管,只在一旁旁观。最后她还是心软,先开了口:“你们都是这一批新来的女兵。这一位叫陈安安,她的医术非常好。是作为军医特招入伍的。所以她是干部级别待遇。你们这一批总共只有十个女兵。另外五个是从其他的地方过来的。到时候你们会是一个班。班长就是陈安安。女兵通常分到我们卫生所,还有通信连。你们头一个月,会先跟着我们卫生所训练。如果有医学天赋,就直接发到我们卫生所。其余的去通信连。女兵在我们那儿不管是什么职位,都跟着男兵训练。我们团地处边境,不时的会跟越境的人发生小规模的战斗。我不管你们以前是怎么想的。但穿上这身军装,就要有上前线的觉悟。”

一群女兵都沉默了。这个年头,大家参军虽然是抱着保家卫国的信念的。但更多的,却是因为部队的待遇比家里面好。平时大家嘴里喊着保家卫国的口号。但忽然发现战争离自己特别近的时候,才十七八岁的女孩,都有些迷茫。

早已经过了心中的挣扎阶段。安安拍拍手,引起大家的注意:“我想大家选择来当兵,都是兼并者要保家卫国的信念的,对吧?大家都是东北那嘎哒的。想当年,我们这儿出了多少的抗日英雄?可以说,我们大家都是抗日英雄的后辈。怎么会堕落了先辈们的名声了呢?”

东北人都是有血性的。几个姑娘都大声的喊道:“对的,班长说的对。就算敌人来了,我们也不怕。抄起枪,就是干!”

在这个年代生活了这么些年,安安很明白关于革命思想,英雄主义的话是有多么的激励人。所以她的一句话就激起了姑娘们的热情。

“我们平时都是小老百姓,都是被这些战士保卫着的人。所以面对危险,我们第一时刻都是觉得茫然。但当我们适应了身为一个兵的身份,自然会按照一个兵来要求自己。既然以后可能会上战场,那我们就努力训练吧。不是说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吗!”安安继续忽悠大家。

一个身材健美,浓眉大眼的姑娘开口了:“班长说的对呀!我们以后会努力训练的,绝不会拖大家的后腿。”

安安笑笑说:“咱们东北人就是爽快。都相处了小半天儿了,我还不知道大家的名字呢。我先说一下我的情况。我叫陈安安,家是靠山屯的。”

“哎呀妈呀,你就是靠山屯的小神医呀。今日可见着了。”开始说话的那位健美姑娘拍着大腿道,“我叫耿幼梅,家是县城里面的。我哥从小就想当兵,但他身体不好,所以我就来了。”

安安笑出声:“我说幼梅同志,你可真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好同志啊。古有花木兰,替父从军。今有耿幼梅同志代兄入伍。”

一席话,惹得整个车厢里的女兵都笑起来。东北的大姑娘都是爽快人,说话也不扭扭捏捏。既然有人带头开口了。后面的人也就跟着自我介绍。

一位头发黑亮蓬松的姑娘开口了:“我是清河屯的,我叫刘翠花。本来我头发又多又黑又亮。结果一剪了头发过后,我爹就说我像个狮子狗,忒气人了。”说完她倒跟其他人一起笑了起来。一看就是个心胸宽大的好姑娘。

“你不说我还不觉得,只是觉得你那头发有些别扭。如今看来倒真有些像狮子狗。”另一个皮肤比较白的姑娘开口,“我家是先锋镇上的,我叫张爱华。家的弟弟老说女人就该在家干活生孩子。我才不信呢。现在都新时代了,讲究男女平等,妇女能顶半边天。我在家里是老大,就想当兵,给底下的妹妹们做个榜样。”

张爱华的一番话,引起了大家的掌声。几个姑娘都拍手叫好:“好样的,就是要让那些大男人们看看我们新时代女性的厉害!”

最后一个姑娘也开口了。她是这群人中最漂亮的一个。面相更偏于艳丽。但说话很是爽朗,一看就是个脾气火爆的姑娘。“我叫俞丽丽,家也是县城的。我在我们家是个异数。我爹娘长得不说磕碜吧,但也的确是很普通的。没想到我生下来就是这副好模样。若不是我在家里出生的,当年我爹娘还以为抱错了孩子。这不我都长大了,因为这张脸,来求亲的人多的很。可我吧,崇拜当兵的,就想找个当兵的。我爹娘没办法,就想着让我来当兵。部队里当兵的多,怎么着也能挑个可心的。”

一席话让大家哄堂大笑。安安一边笑,一边认定这是个有趣的姑娘。

项莹也笑了,看大家都相处和睦,也放心了。不过她还是提点了两句:“想找个当兵的,没问题。但是你们的主要任务是训练和学习。闲了下来,随你们怎么找。”

一番话下来,五个大姑娘又哼哼哈哈的笑了起来。中午的时候,一个人嘻嘻哈哈的拿出自家准备的干粮,放在一起吃了起来。

安安看着老师没有吃多少,便问道:“老师,你怎么就吃那么点啊?”

项莹露出意味深长的笑:“你看看这闷罐子车厢,倒是有睡觉的地儿。不过嘛,你要想方便一下,可就没地儿了。”

这句话一出,五个姑娘脸上的笑容顿时一收。这可怎么办呀,都大半天了,大便就不说了,小便肯定是忍不住的。他们又不是男人,怎么解决呀?安安看着偷笑的项莹,心道这老师也太坑了。

这时候,刘翠花露出一个要哭不哭的样子:“怎么办,班长,我现在想尿尿了。”这下子一群人都麻爪了。

最后还是项莹看了看手表说:“你再忍一下,这车是逢站必停的。大概再过十分钟,会在一个站停一下。在这个站会有其他地方的新兵上车,会停得稍微久一点。你们想上厕所的都去吧。”

说是十分钟就到了。可对憋尿的人来说,简直是度日如年。看着刘翠花那一张憋的通红的脸。其他人都不忍的转过头。生怕自己看了也会有感觉,想要小便。

仿佛过了很久,火车慢慢的停了下来。车门一被打开,刘翠花就窜了出去。安安和其他三人也跟着下了车,追着刘翠花跑了。她们也想去方便一下。

安安忽然想到,在这她们都是陌生人,哪里知道厕所在哪。连忙拉住旁边一个人问了方向。才知道跟刘翠花跑的方向是相反的。安安连忙跑过去,抓住刘翠花:“厕所不在这儿,跟我走。”刘翠华立马跟着安安跑了起来。最后有惊无险,在刘翠花快忍不住的时候,到达了厕所。

经过这次共同上厕所的经历。五个姑娘的感情又深了一步。怪不得以前说看小学生的感情如何?就看他们会不会一起上厕所。

等她们回到车上,车里又来了两个姑娘。项莹早就跟她们介绍了情况。安安一进来就被她们盯上了。这俩姑娘也是自来熟,而且还话痨。见面就叫安安班长,不等安安说话,两人就噼里啪啦将自己的情况介绍了一通。安安才知道两人是老乡。已经坐了好几天的火车了。两人都是hn省zz人,家都是农村的。操着一口家乡口音的普通话。身材高大,皮肤黝黑,显然是干惯了农活的。个子高一点的叫王春花,矮一点儿的有个与粗犷外表不符的名字叫洪秀秀。

这两人都是话痨,上了车都快三个小时了,两人的嘴巴就在那儿得吧得吧的没停。不过很快就跟其他人都混熟了。

安安不是一个喜欢吵闹的人。连续听了三个小时的唠嗑。她觉得脑子里有一千只鸭子在吵闹。安安赶紧说:“我说你们也消停点吧。说了那么久,嘴不干哪?这嘴一干就得喝水。喝了多了水就想上厕所。这闷罐子车里可是没有方便的地儿。下一次靠站还不知道要多久呢。”

都吃过了闷罐子车里不方便的苦。几人都开始安静了下来。这车里只有几个小窗户,光线不好。安安就不打算看书了。

闷罐子车没有座位,唯一的好处就是可以睡觉。如今八个人一个车厢宽松的很。安安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油纸铺在地上。又拿出爷爷的军大衣,往那一躺,就准备睡一觉。其他人一看,也觉得不错,就纷纷躺下了。

第二天中午,据说是到了终点站的前一个站。最后三名女新兵终于到了。一番寒暄后才发现十个女兵都是农村娃。即使是东北县城的那两个,也算不得城市兵。最后三个女兵来的地方特别远。不知道为什么会分到这边来。三人是sc人,皮肤的确这边的人水灵。长得都不太高,但比安安要高一些。一个叫吴霞,一个叫周云,还有一个叫庄雅萍。三人可能是盆地里长大的,性格都有些腼腆。不过熟悉了过后,发现都是性格开朗的人。

坐了整整两天两夜的火车,终点站终于到了。下了火车,她们又上了部队来接的大解放。一路摇摇晃晃的开了两个多小时。终于他们来到了,即将要开始新生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