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试,年轻老师自然担负着监考的重任,傅小瓷领到监考的名单,头痛地揉揉额头,暗自忖度接下来煎熬的两天该怎么度过。

面前的傅小瓷面色惨白,看起来病怏怏的较弱模样,她忍痛想了想,又拿出豆沙色的口红,朝嘴上稍微抹了一点。

“长太息以掩涕兮……”

傅小瓷联想到那个梦境,隐隐约约觉得,钟斯灼说不定是因为这件事。这些事情实在是太巧合了,由不得她不怀疑。

还好,救星来了。

“虽然受了伤,但她做得对,我替她骄傲。”

傅小瓷戴着黑色的鸭舌帽,压住她柔软的长发。她走在最外头,前后看着队形,生怕有哪个调皮捣蛋的落在后面。

白粲的车开得很快。她收拾了一下后下楼,对方已经停在路边了。驾驶座的白粲正在抽烟,看到她过来,立即把烟头掐灭,打开车窗通风。

“给朋友,我的身体不太舒服,让他过来接我。”

“嗯。”他答应得很快。

她柔软的身体压在床垫上,瞬间陷下去几分,因为紧张,细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就连呼吸也变得轻了许多。

“大概是浪子回头了。”

……

她闻言挑眉:“看来赵先生高中时候语文水平挺好?”

傅小瓷:“……滚。”

……

年过得很快,再过一周时间,学校就要开学了。傅小瓷提前回到s市的单身公寓,提前处理一些开学的工作。

傅母眼睛含泪,还是仔仔细细地叮嘱她有好的选择就赶紧找。傅小瓷和父亲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露出无奈的笑容,身旁的傅小钰则是帮她把行李一直提到的士后座。

“我们半个月后见。”他眨眨眼睛。

“到时候不要说认识我。”她没好气地道。

提着行李回到公寓,大概因为过年的缘故,冷冷清清,都没有几个人。

傅小瓷把床单被罩都洗了一遍,最后干干净净地晾在阳台上。她打扫完房间,又冲了个澡,习惯性地瘫在床上。

完全不想动。

傅小瓷蹭了蹭柔软的被子,摸索了半天,从后背摸出手机,打算订个外卖。

她还在犹豫定什么比较好,突然,电话铃声猛地响起。是个座机。

傅小瓷下意识挂断。

估计是什么推销房地产的广告电话。

对方又打了过来,一副不接不罢休的样子。她的外卖订单还没发出去,烦躁地滚了半圈,接起电话:“喂?”

“你好,请问你是傅小瓷女士吗?”是一名男性的沉稳的声音。

“是我。”

“你的学生方南、徐智等人参与打架斗殴,现已被带到派出所,他们坚持要给你打电话,所以请你这会儿到清水桥分局。”

打架斗殴?派出所?

傅小瓷瞬间觉得天都要塌了。

她真没想到,短短一个假期的功夫,他们胆子就这么大!

傅小瓷随便套上外套,冲下楼拦了一辆的士。当班主任就是这样,一年没有休息时间,就连平时也要操心,打架这么大的事情更是让她焦心不安。

一进门,坐成一排的男生们纷纷抬头,看到她眼神中难以抑制的怒火,这才弱弱地道:“老师。”

一共五个男生,据说还有不少人趁机溜走,不仅仅有傅小瓷所在的班级,还有六班的,七班的,甚至还有尖子班一班的学生。有几个头上见了血,还有脸上淤青、双手沾着血迹的,哪里像个学生的样子,不过,他们也应该第一次见这阵仗,手到现在还有些哆嗦。

一旁的警察说明情况。

大概是他们在街头斗殴,路人看到报警,这才抓了个正着。

傅小瓷跟他了解情况后,走到垂头丧气的男生们面前。她板着脸,严肃地说:“你们年满十四岁,已经要负责任了,进去记得给家里人打电话报平安。”

“老、老师不要啊!”有被吓唬到的学生腿瞬间软了半截。

“不好意思,我救不了你们。”

“老师!我错了。”徐智弱弱开口。

“说,为什么要打架?说清楚,或许我还能帮你们。”傅小瓷瞪了方南一眼。

“……”

他们彼此偷瞄几眼,在傅小瓷的怒视中,悻悻地道:“他抢我女朋友。”

“艹,班花和你有个毛的关系!”

两边的人又吵起来,一副要打架的架势,傅小瓷顿时有些囧然。她打断他们的吵闹,双手抱肩,说:“跟着我走。”

“走哪?”方南问。

“去医院。”

不过两百米的地方,恰好市中心医院就在那儿。他们到了急诊室,有护士连忙拿出酒精和棉布包扎。

过年期间,喝酒的、闹事的不少,几个少年没有地方可坐,只好坐在楼道的长椅上。在处理伤口的功夫,已经有几波急诊病人被推了进来,最严重的一个,满头是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他们几个人又开始的不以为然,到最后,纷纷沉默了。

傅小瓷语气平静:“可怕吗?如果你们再使点儿劲,现在也躺在床上了。”

几人默然不语。

他们看多了古惑仔,还觉得今天打了一架,见了血,是相当英雄的事情。而此时,死亡的恐惧渐渐在心里弥漫,让他们说不出话来。

楼道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护士的“钟医生”的称呼,傅小瓷意外地别过头,和他的视线撞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