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走到他身边,不用他开口,颜雪已经知道他叫她的原因了。沙发边放着一个面具,灰白,无色彩。没错,就是这个面具,这就是她在吴老太家看到的面具。这个面具怎么会在这里,难道说是这个屋的主人偷拿了面具?可是为什么他的死状比另两位要更惨呢?

这倒是她没想到的,那吴老太为什么要自杀,或许不是自杀的,颜雪的脸色刷地白了,仿佛觉得自己的死期也快近了。她想到了那个孩子,如果他看到杀人过程了,那就是唯一的目击证人了,也只有他知道凶手是人还是幽灵。

原来,他早就看穿她的谎言了,颜雪不由感到汗颜。要不要说出那些幻觉呢,如果这些幻觉都是真实的事情,那简直令人毛骨悚然。那个在棺材里挣扎的少女是谁,没看到脸,只看到头顶与那疯狂挣扎的手脚,不会是过去的颜雪吧。

人们在瞎扯着,颜雪钻出人群,她根本没兴趣听这些。

一种无形的恐惧又笼罩过来,带着海水般的潮湿与阴冷,她并没有开空调,电扇也是无力地吹着。虽说外面有了一点傍晚的风,但也绝不会带给人湿冷的意思,这是夏天啊,炎热的夏天不可能出现这种湿冷。很奇怪的潮湿与阴冷,她记得这种感觉,在凌晨写剧本时也有过,接下来就在玻璃窗上看到那张诡异的脸孔。

最后,尸体、带子、她,都被带到警局里。刚进去,就有个警员跟上官吟报告,说是有个姓徐的医生,在昨晚十二点的时候,曾在三民路看到一个发着红光类似脸孔的东西在车窗上浮现。面具,颜雪很快的联想到它,鬼月出现鬼面具,真的很鬼。

管理员哆嗦着声音对着手机说丽华道大厦二十八楼b02室发生凶杀案,主人在卧室里被剥了脸皮。听到这里,颜雪已经站不住,瘫坐在地上,感觉自己也死了。这个卧室里的男人是她心中的希望,她跟随他的脚步,为了能走到他身边,放弃了所有,来到这个陌生的异乡城市。现在,希望死了,爱死了,她呜咽着,心里觉得比死更难受。

她刚吐出“中台路的尸体”这几个字,对方就马上转回身带着她走进警局。那个办公室里有不少警察,他随便指给她一张椅子,然后扔给她几张不同角度拍摄的尸体照片。死白的色调闪过她的视线,颜雪别过头,没去看这些令人恶心的事物。

“这个面具?”颜雪僵硬地盯着墙上的面具问。

这似乎不是错觉了,颜雪的身子渐渐发抖起来,那频率跟吴老太一样。她冲过去将灯打开,明亮的房间里依然只有她一个人,恐惧暂时消失了,但她再也写不下去了,关了电脑,躺到床上连灯也不敢关就强迫自己睡了。

吴老太依旧惶惶不安,不管她怎么劝慰还是不放手,最后,颜雪只好强行将对方送回家。她当然不相信鬼神之说,受过良好教育的年轻人,是不会再受这些迷信腐蚀的,就算有鬼,她现在也不能渎职,她要写她的剧本。

一张稚嫩的小脸贴在玻璃窗上,好奇地看着黑夜的街道,似乎在期待什么东西,但街上只有一个叔叔在走路,连午夜的猫叫声都没来凑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