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密室也被设置了复杂的暗码,暗码只有迟星剑和英索知道,连迟夜白也不能知晓。

若不是鹰棚上没位置了,他也想跳上去看看海的。

“……他怎么了?不舒服么?”

林少意扭头看着少年,神情玩味:“阿甲,你也知道春烟楼?”

“爹,文玄舟……”司马凤低声道,“文玄舟,他跟神鹰策是不是有关系?”

走完一圈之后,忽见那中年文士朝自己招手。

新兵里分属不同派系的年轻人静悄悄地从床上爬起,躲过疏松的戒备,在神鹰营的伙房外聚集。他们手上的利器几乎全都淬了毒,连那毒也是神鹰营内教导的内容之一,他们从草药中提炼毒汁,但没有按照要求稀释后倾倒,反而偷偷藏起来,全都涂到了兵刃上。

只这半分已足够令人激动。

他从未见过文玄舟,这镯子是印象是从司马凤那里得来的。迟夜白盯着那镯子,深深吸了一口气。

“且没有处理现场,也没有擦拭自己鞋上的血迹,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要出城了。”

许英看到那刑具,吓了一跳,哑着声音哀求道:“别打、别打!”

许英比陈二家高,但陈二家比他胖。小胖子打不过自己表哥,便用身体猛撞,从地上抄起石块砸许英的脚。许英被他推倒在路边,沾了一手的狗屎。

他抓的这一把力气很大,阿四眼里都是泪,呆了一会儿才明白,这是司马凤在报复。

屋内满地是血,一把锤子扔在桌边,三具尸体摆放整齐,陈列在桌下。

“……”阿四忍不住道,“医者父母心,你这人怎么这样?”

“灵瑞眼睛伤了,你好好照顾他。”迟星剑说,“不要闹脾气。”

其后悠悠过了十余年,老王爷死了,那与文玄舟年纪相当的小王爷成了鲁王,而新的鲁王爷也有一个儿子。他为儿子遍寻合适的教书先生,某日竟在上门自荐的人中,看到了文玄舟。

司马凤不能说是自己给迟夜白使的苦肉计,冲司马良人严肃点点头:“确实有些眩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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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司马凤身边之后,迟夜白也是这样对他说的。

两人刚离开乌烟阁那地方,鹰贝舍的人便上来了。

“可他长着邵继圣的模样。”

邵金金也知道当年照梅峰上发生过什么事情。他万没想到仅仅是那两颗痣也能让贺灵想到贺一雄和贺二英,连忙找来药水,把邵继圣脸上的标记擦去了。但贺灵受了惊,心里不知唱了什么戏,没了标记的邵继圣仍旧令她害怕和怨恨。邵金金无计,只好把孩子和贺灵隔开,不让贺灵再见到邵继圣。

虽不知道上头发生了什么事,但自己缠着邵金金不让他上去总是对的。忖度至此,司马凤突然使了个怪招,将左手的短剑高高向上弹起,随即踩着邵金金疾刺过来的剑身往上一跃。邵金金何等机灵,立刻知道那窜上了半天的短剑才是关键的后招,一边防御一边继续攻击。只见司马凤身在半空突然翻转,脚尖猛踢还在空中的短剑柄子。短剑带了他腿上的劲道,迅雷一般冲向邵金金脑门。

乌烟阁在江湖上声名赫赫,邵金金又侠名远扬,只怕无法消失,更没法逃去。因而也只剩最快、最方便的一条路:用贺二英来做替死鬼。

“没关系,你灵活。”司马凤飞快说道,“你随我上赤神峰,但不要暴露自己。我一出现邵金金就会立刻注意到,等我引开他们注意力,你就紧紧跟着,千万不要掉队。”

“你也别去。”司马凤说。

迟夜白点点头:“他将这人折磨成这幅样子,是为了发泄心中怨愤。”

“邵公子怎么了?”司马凤笑问。

迟夜白知道是自己心神不稳,清元子故意用这种方式来提醒自己。他垂下头,心中又愧又窘。

“少爷,你都记得住?”阿四笑道,“你又不是迟少爷。”

“不是。第三个孩子是普通人家,第一个孩子,就那个女娃子,连父母都找不到。”

远在蓬阳的甘乐意连打三个打喷嚏,口水和鼻涕都喷进了面前的药钵里。他皱眉拨了一下钵中药粉,扭头对蹲在一旁吭哧吭哧捣药的宋悲言说:“小宋,再捣一份三月如意草的粉末。”

司马凤:“……没了?”

“少爷今天看着徐家镇那个案子发了好久的呆。”阿四叹着气说,“因那命案中死去的少年郎就叫徐小白,哎,好可怜哟。”

当时司马凤和迟夜白刚刚解决了木棉人事件,听闻盟主林少意正在永安港的工地,便去拜会他。

但迟夜白不在院子里。阿四拎着一小袋瓜子走过,见他从迟夜白常住的房中走出来,悚然一惊:“少爷!你……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

夜香郎不断地摇头。

宋悲言愣了片刻,呆呆地问:“鼠须草……毒不是显在骨头上么?”

他真正睡不安稳的原因是,一旦沉入梦中便会立刻回到那间没有边际的黑房子里。黑房子里没有手持莲花灯的司马凤了,只有角落处越来越浓厚的黑色人影,无声无息地张开手朝他扑过来。

“我跟甘乐意再查查尸体。”司马凤转身走了几步,回头看着迟夜白,“你也回去吧。”

阿四:“哎,迟少爷可冤枉我们了。宋悲言初来乍到,又在甘令史那里受了惊吓,我和慕容正想安慰安慰他。人年纪小,好奇心强,硬要拉扯着我们恳求我俩说些府上的故事给他听听。这一口一个阿四大哥慕容大哥的,我们什么都捂着不说,也不太好,对不对。毕竟以后都是一家人了,咱们总得好好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