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只是想保管好,傅先生给自己的东西而已。

出了机场,还要再坐车回家。连叶小时候家里是住县城的,后来父母离婚,各自的日子都好了起来,分别在市里买了房子,连带着几个叔叔伯伯,现在都不在县城住了,但是奶奶因为年纪大了恋家,就还留在那儿。连叶无家可归,父母离婚后各自成家,她到哪儿都被嫌弃,所以就一个人住在县城的老家,不过后来县城那里拆迁,房子本来写的就不是连叶的名,她爸爸理所当然地拿了钱,所以连叶根本没有地方可以去。

傅修远笑而不语,这小家伙就是吃定了甜甜疼他,他一过去,小家伙心里自然害怕他把连叶带出去玩丢下他一个,然后他也没坚持,直接带着人走了,小家伙不起来才怪呢。

自打住进荷园,她就没注意过自己的体型,因为每天的饭菜宵夜都是早就准备好的,就连每天的衣着傅先生也会提前给她搭配好。可以说她什么都不需要愁,也什么都不需要搭理。

傅修远捏捏她小手:“甜甜还是很聪明的。”

说着,觅儿端了茶进来了。傅修远对她说:“你去忙吧,我在这里就可以。”

过了会儿连叶发现不是回荷园的路,顿时奇怪道:“我们去哪儿?”

他们决定离开你,就不会再被你打动。

傅修远却不这么认为。他轻笑,也不知是笑自己没有团团那样孩子气,还是笑连叶的粗神经。“好看的呀。”

从来都没有人问过她为什么这么难过。为什么总是不敢与人亲近,又为什么总是那么孤僻内向。可是如果可以,连叶也想做一个快快乐乐任性撒娇的女孩子,但她向谁任性,跟谁撒娇呢?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爱过她呀。

“哦哦。”她边听边点头,虽然一点也没听懂。

“好美呀。”连叶发自内心的感叹,荷园应该叫世外桃源才对,见之使人忘俗,观之使人解忧。住在这样的地方,天大的不开心也没了。

“哪里不好?”

连叶心想,她笑起来能有多好看啊,这两人净会说些好听话哄她,从来都没人说她笑起来好看过。“……你们又胡说了。”

连叶已经习惯了别人的冷漠与嘲笑,所以再怎样困难的地方,她也能活下去。她即使是杂草,也是极其坚韧的。

“真的。”

“嗯?”

这动作其实没什么,但连叶却止不住的脸红耳热。任谁都没法抗拒傅修远这样的男人,他一点点的爱意,便足以让你溃不成军。

连叶蹲下去,小心翼翼地卷起傅修远的裤管,他的穿着总是很随意舒适,衣服的材质连叶说不上来,但摸在手里很舒服。裤管慢慢往上,露出一截空荡荡的小腿来。

“从这里走出去,穿过走廊,看到那儿亮的灯没?那里是书房。”傅修远牵着她的手给她介绍,然后对连叶露出俊美的笑,看得连叶头晕眼花的。

傅修远腿脚不方便,管家立刻递来手杖,神色紧张:“先生您、您慢点儿。”

但她是从来不会抱怨的人,不管交给她多少工作,能帮就帮,有错先从自己身上找原因,这是连叶的特点,同时也是为什么她虽然内向不爱说话,却仍然人缘很好的原因。看起来特别有眼缘,这大概是天赋异禀了。

傅修远很自然地走进来,和其他还没走的老师打招呼,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握住连叶的手亲了一下,柔声道:“该吃晚饭了。”

有些人瘦了也是悲剧,有些人胖了仍然好看,就像连叶。她只是肉了点,胖的也很均匀,最让人嫉妒的是她就是再胖脸蛋儿也小小的,眼睛又大又亮,可是有人让她的眼睛蒙上一层灰。

傅修远的手艺是真的不错,看得出来他很享受做饭的过程,看他切菜都是一种享受。当他解下围裙招呼连叶跟团团过来吃饭的时候,不小心踉跄了一下,连叶一直在注意他的腿,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得到傅先生温柔微笑一个:“谢谢你。”

小孩子们不懂什么是交往,但是看爸爸妈妈们喊的很嗨皮,于是也跟着一起:“答应他!答应他!”

他能视物了就看见连叶换了衣服,而情敌傅伯伯手上正好拿着老师的脏衣服,顿时就不高兴起来:“伯伯好鸡贼哦,怎么可以看老师换衣服?”

傅修远把连叶的脏裙子叠起来放到一边,顺手捏了下团团的脸,眉头一挑:“因为老师她拜托我给她换衣服。”

连叶羞赧,她什么时候拜托了!

团团委屈起来:“那下次我来!”

什么你来我来的,小小年纪这么好色还能了得,傅修远瞧见送饭来的下属,示意对方进来,把粥取出来,端在手上,再将汤匙交给团团:“换衣服是不可能的,不过让你喂饭,我勉强可以答应。”

纵观团团小朋友迄今为止的人生,从来都是别人给他夹菜给他喂饭,什么时候他也有这样的待遇可以给别人喂饭了,而且还是给他最爱的老师!

小家伙的脸色立刻多云转晴,虽然他的小手在抖不是很稳当,虽然他的力气不够总是举不高,可连叶觉得这是她这辈子吃得最好吃的一碗粥了。

吃了粥她就感到疲倦,紧绷了一天的神经终于在此刻得以放松,虽然她看起来很勇敢一点也不害怕,然而睡着的时候她还是握住了傅修远的手,紧紧的在自己手里攥着,好像一松开他就会消失一样。

都这么晚了,按照平时的时间,团团也早该睡觉了,小家伙打了个呵欠,傅修远干脆帮他脱了衣服,换上可爱的小鸭子背心裤衩睡衣,放到了连叶怀里。

一大一小两个宝贝都睡了,傅修远坐在床边看了好久好久,他不时的用另外一只空闲的手抚摸连叶的脸颊,小心地不去碰到她受伤的那边。连叶睡得很沉,可她的眉头一刻也没有松开过。傅修远暂时还不想离开她,所以一直不厌其烦地在连叶耳边说话,讲些声情并茂的故事,念几首小诗,再不然就是谈谈自己……总之他这一一刻不停的说话是很有效的,至少连叶的眉头开始逐渐舒展,脸上的惊恐也不见了。最后,她的睡颜显得平静而祥和。

傅修远为人宽容大度,即使是对待家族中某些心怀不轨的人,他也只是稍作敲打,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底线也就算了,从来没有说做得特别绝,因为他觉得凡事都要给人留条后路,哪怕是当年自己因故出事导致残疾,他也只是惩罚了让自己受伤的人,对其家人没有连坐,可是现在——

傅修远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原来也会有这样惊天的怒气。从小祖父还在的时候就夸奖他有圣人之风,说他会是傅家有史以来最成功也最伟大的族长。

他的性格从小就是被定了型的,温和宽容,待人接物都以尊重对方为前提,他也一直严格要求自己,不因自己的出身与权势看轻或欺压他人。

但是!

如果连最喜欢的人都保护不了,这种温柔要它还有什么意义?!

他柔和地凝视沉睡中的连叶,轻轻抽出自己的手,反握住连叶的,珍而重之地捧起来,吻了她的手背一下,而后起身,拿起一旁的手杖,走了出去。

外头穿着黑色西装的下属齐齐低下头鞠躬,傅修远的黑发略有些凌乱,衬衫上也被先前连叶身上的泥土沾染了些,但这完全无损他天生高贵的气质,这个总是给人感觉如若春风的男人,此刻脸上却没了笑,问道:“人带来了吗?”

“回先生,已经带来了,现在都在警察局。”

“走吧,留两个人照顾夫人和小少爷,夫人若是醒了,第一时间通知我。”

“是,先生。”

警察局里,连百强正焦躁不已地在审讯室里走来走去,连浩也有点发慌:“爸,怎么回事啊,你打电话给大伯没有啊?!”

连百强不耐烦地白了他一眼:“当然打了,谁知道你大伯不接!我跟局里的李大队长还一起喝过酒,怎么这回连人都没见着啊!”

连浩被关在里头也很煎熬,他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刚把客人迎回家,第一件事就是连叶那个杂种不见了,然后就是一群黑西装破门而入把他们全部蒙住头抓了起来,“那你说我妈呢?他们不是把所有人都抓了吗?都过去好几个小时了,怎么连个人都没有啊!”

他们被晾在这儿足足有四个多小时,眼瞅着天都要亮了,还是没有人过来跟他们说话,连百□□脾气上来把审讯室多门都踹了个凹形,然而没有人理会他们。

傅修远坐在监控室,轻描淡写地看着监控,局长等人在一边小心翼翼地站着,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这位是个什么来头,可瞧着局长这样子,肯定不是普通人吧?

这倒是,傅家子孙从不和政治打交道,但却是根深蒂固,神秘莫测,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有多少实力,就连局长其实也不大清楚眼前这位是谁,只知道接到了上头的电话,电话里的人讲话都颤巍巍的,更何况是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