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叶曾经也是被冷淡对待后感到不解便去要解释的人,她那个时候很天真地以为只要把话说开就可以了,但很久以后她才明白不是那样的,有些人的离开,是无法挽回的。

这眼神……她第一次没跟团团亲近,反倒是往傅先生那边靠了一靠。傅先生打蛇随棍上,立刻搂住她的肩,亲亲她的脸颊,低声说:“是不是觉得奇怪?”

连叶闭上眼,她基本是不哭的,可这一刻她却觉得眼眶发酸。

连叶羞涩地往前蹭了蹭,傅修远倾身过去抓住她软软小手,一点一点把她拉到怀里,让她坐到自己大腿上。他特别喜欢抱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有抱着连叶的时候,才觉得内心不是空荡荡的。而在这之前,他的生活明明丰富而平静,宛如古井不起波澜,可遇到连叶之后,傅修远才知道,自己也是渴求缘分的。

如我恋你。

“跟我结婚好不好?”

“对!”生怕连叶不信,团团猛点头。

可是为什么呢?

团团泪汪汪:“真的吗?”

就在她心内无比纠结的时候,傅修远轻轻敲了敲卫生间的门。“衣服给你放在床上,我要回次卧洗漱一下,你乖乖的,嗯?”

连叶的脸啊,已经红的不像样了。她舔了舔唇,这些口红都是可食用的,并没有令人不适的化学物品味道,反而甜甜的。然后她看着傅修远用一根手指抹去薄唇上沾染的口红,对她笑了一笑。

就这样,连叶只好搀扶着傅修远一步一步走回后院,因为“腿疼”,傅修远不得不把三分之二的身体重量都压在连叶身上,神情柔和且带着歉意,连叶哪里好意思说他什么,要是可以,她简直想把他背起来了。

傅修远先带她去她的房间,乖乖,光是卧室就大的让人受不了,一切用具都是崭新的,为了迎接女主人。房子里也不乏现代化的电视电脑,但都很好的与房间的风格融合在一起。连叶嘴笨,不会形容,反正看了就会明白,挑不出一丝毛病,完美至极。

连叶这个人,做事向来不拖泥带水,她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很久很久以前她想去l城,那里是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她曾经在网上看到过一系列照片,拍出的山啊水啊古朴的街道啊都很美,空气里似乎都是宁静与安祥。

也就是说在新老师来上班前,连叶这种忙碌的状态不会停下来。

方老师一瞧,秒懂:“叶子,我先去食堂了啊!”

谁能胖的像她这么好看?

但这样的人,却说喜欢她。

身边已经有人开始起哄了:“答应他!答应他!”

傅修远免费得了个助攻还顺便彰显了自己公平公正的光辉形象,哪里都不输。

又过了十几分钟,四周的车子逐渐开始减少,只剩下公路两边茂密的灌木丛和远方连绵起伏的山。连叶从没走过这条路,也不知是要往哪里去,就跟团团一起往外看。傅修远瞧着俩人如出一辙的表情动作,不禁莞尔,只要他们不打开车窗把脑袋伸出去,看就看吧。

在一个十字路口,司机右转了,之后又转了几个弯儿连叶记不大清楚了,不过车子拐进了一条小道,这条小道两边种满了鲜花,此时正灿烂盛开,姹紫嫣红好不美丽,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动人的花香。放远了看是一片农场,有不少工人正在工作,前方则是一处古色古香的房子,招牌上写着三个大字:天然居。

“这三个字是我父亲题的,这里的老板是我父亲身边的人,我母亲爱吃淮扬菜,父亲便请了这位到荷园。后来母亲去世,父亲无意再品淮扬菜,便让这位离了荷园,出资建了天然居。”

这还是连叶第一次听傅修远提起他的父母,听起来他母亲已不在人世,那……“令尊呢?”

“母亲去世后,他悲痛万分,不久也跟着去了,我将他们合葬在祖坟。”

“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关系,逝者已逝,不必介怀。”傅修远笑了一笑,他向来看得开,他的父母情深似海,他与他们却没什么子女缘分,自小便是独自生活,待到成年,父亲将傅家家主一位交予他,便带着母亲离开了荷园。二位的离世他固然难过悲伤,却也并非不能痊愈。“倒是这天然居,逐渐成了很有名气的私人会所,现在可是一饭难求。”

连叶听了,抿嘴微笑,傅修远摸了摸她小巧的耳朵,下了车,伸出一只手,连叶很自然地把自己的手搭上去,他稍一用力,便将她牵到身边。

“先生!先生来了!”

伴随这惊喜的声音,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她脸上的笑容非常灿烂,可以想见傅修远的到来让她感到多么开心。

仿佛意识到什么,她立刻低头看了下自己的穿着,顿时懊恼不已。今天农场比较忙,她穿的是普通的长裤衬衫,为了防晒还戴了顶特别土的大草帽,现在浑身是汗脸都没洗。可是先生就在面前,如果能多说几句话,又怎么舍得离开呢。

傅修远笑容依旧,“觅儿,好久不见。”

“是好久不见,先生许久没来了,我爸这阵子一直唠叨,说发明了不少新菜色,等着先生来品呢。”

女孩语气中的欣喜和化不去的爱慕一直在苦苦压抑,男人兴许察觉不到,女人却非常敏感。连叶就觉得对方看傅先生的眼神不对,隐隐有种傅先生看她的感觉。

这时老板也出来了,看见傅修远兴奋不已,看得出来之前他也在忙,因为双手上沾着泥土。他把手往裤子上擦了擦,想跟傅修远握手但是又没好意思。傅修远笑道:“卢伯,好久不见了,今儿个我带拙荆不请自来,还请卢伯不要见怪。”

“不会不会,先生想来,什么时候都可以。觅儿,快去把最好的包房打开,快!”叫了两声发现女儿没动,卢伯疑惑地看过去,觅儿一脸呆滞,而后如梦初醒,“啊……呃,先生、先生结婚了?”

傅修远握着连叶的手道:“很快。”

觅儿一时间不知如何控制内心反应,说了句我去开包房,就转身走了,只是速度很快,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后面追赶一般。卢伯的神经比较大条,看不出自家女儿喜欢先生,他就没想过这件事,毕竟往深处说,他只是傅家的佣人,是托傅家的福才有今天的天然居,这份恩情他不仅自己记着,也一直告诫着家中的老婆孩子。说直白点,觅儿哪里配得上先生呢。

傅修远就是因为看出来这一点才很少过来天然居,荷园的厨子固然也会做淮扬菜,但和卢伯一比,还是差了点火候。

卢伯一听他说很快,大喜过望,先生如今都要四十岁了还没成家,他虽然是个佣人,却也很担心,听傅修远说很快要结婚了,对连叶更是哪哪儿都看得顺眼。老一辈的都不喜欢太瘦的姑娘,卢伯看着连叶猛点头,搓了搓手没敢伸出去:“夫人好,夫人一瞧就是有福气的。”

连叶害羞地点了下头:“您好。”

卢伯听了那个您后连连摆手:“我就是个佣人,夫人不用这么客气,叫我老卢就成。”

连叶摇摇头:“先生都叫您卢伯,我哪能叫您老卢呢。”

傅修远低头看她一眼,笑道:“夫人说的是。”

卢伯嘿嘿一笑,说:“那今儿个卢伯下厨,夫人您就瞧好嘞,我这手艺啊,那可是祖上传下来的,我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说着把胸脯拍的砰砰响,连叶瞧了,忍不住想笑,可是又不好意思,傅修远忍俊不禁,说了句那我们先进去,卢伯应了一声,赶紧洗手换衣去厨房了。

天然居很大,这里也不知是怎么设计的,外面看起来是碧玉琼阁的古宅,但进来后却觉得像是身处一棵巨树中。大厅中央是一株枝叶虬结的大树,一直往上,看不见顶端,围绕着大树的是一圈水池,池水清澈见底,锦鲤在其中游动。地板的纹路和树木浑然一体,每个房间的名字都很雅致,看起来就像是中间的巨树蔓延开来,树枝卷在一起,便形成了一个又一个树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