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蓁蓁悚然一惊。

“我说过,她不是来监视我的。”顾珣冷道。

“嗯。”祁蓁蓁微微一笑,没有追问。

说到底,祁蓁蓁和祁瑞弘,还是有着好几年朝夕相处的情分。

惠妃与祁瑞恒双双食用了毒药,惠妃不治身亡;祁瑞恒虽然抢救了过来,但到底伤了身体。

宫里拥护萧贵妃、顾惠妃和徐淑妃的都有。

就见祁蓁蓁缓缓点头,“你怀疑的对,我不是祁蓁蓁。”

少女泫然欲泣,楚楚可怜。顾珣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摩挲她眼睛周围的皮肤。

祁蓁蓁觉得不妙,下一刻江氏举起手里的一把尖利簪子,疯狂地朝祁蓁蓁刺来。

江氏回以一笑,转身又去给别的人倒酒。

说起来,抛开祁蓁蓁这个仇人之女的身份,会不会更有利?但她的来历太离奇,万一顾珣不信,甚至觉得她是怪物呢?

祁蓁蓁深吸一口气,见真章的时候到了。

祁蓁蓁笑了笑,“晕倒正好,扔进马车送回江家更方便。”

祁蓁蓁睡下许久,箫声一直未停。已经是十二月初,夜里非常冷。

那边,江氏哭得梨花带雨,“你是不是变心了?公主殿下年轻高贵,美艳绝伦,你喜欢她是不是?”

这种作死的事情,现在的祁蓁蓁,是万万不会做的。

祁蓁蓁既不生气,也不松口,字字句句把自己摘出来,让宁国公夫妇找不到角度攻破。

她拿勺子喝了一口汤,皱眉。这汤不知道什么成分,味道怪怪的。

宁国公府的下人也往外跑搬救兵去了。

祁蓁蓁原本对首饰热爱度就一般,这身体又不是她自己的,她更不热衷日常打扮了。

她总算知道“户部尚书杜夫人”为何熟悉了。原书中惠妃被丽妃害死后,顾珣简单提到过丽妃的名字和娘家。只恨她没有早点记起来,不然就不用受这遭罪了。

“哪个杜夫人?”祁蓁蓁懒洋洋地问。

祁蓁蓁知道这对话一定会传到顾珣耳朵里,于是心满意足地笑了笑,转开话题,“既然宁国公府与将军有仇,那便是与我有仇,这邀请不去也罢。”

祁蓁蓁乖巧地走上前,扯住他的袖子,软声道,“舅舅放心,在蓁蓁心目中,您就是我的亲舅舅,是保家卫国的大英雄。这婚姻你我都知没有意义,也无须在意,之前怎样,之后还是怎样。您放心,人前我会配合您。”

顾珣嫌恶地抽走。

顾珣对着她,悄悄摇了摇头。惠妃心有不甘,但到底没有再说什么。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祁蓁蓁没有气馁,这次又去了。

至于丽妃害死惠妃一事,她看了书,知道幕后利用的人是谁,到时候直接对付利用的人便是了。

祁蓁蓁看向他,心里又浮现几许安慰。至少,她免除了祁瑞恒摔断腿的后果了不是吗?

太监羞愧地低下头,不知如何行事。

“回头送公主一瓶更好的便是。”丽妃倨傲笑道。

残杀下人这种事,若真追究起来,确实不合规矩。既然出了恶气,她决定不计较了。于是她倨傲地跟着盛宁帝往外走,经过祁蓁蓁身边的时候,恶意踩过了她的裙角,就像要把这个人,也踩到地面去似的。

顾珣看着拜倒在大殿正中的少女,又不着痕迹地打量一脸冰冷不屑的丽妃,眼里闪过深沉的情绪。

便有两个太监过来拖小林子,小林子血流披面,绝望地大叫,“娘娘饶命啊,奴才再也不敢了!”

一贯不动声色的顾珣,忍不住动了动眉。

祁蓁蓁一路往崇文苑走去。崇文苑是皇子公主们学习的地方,十四岁的祁蓁蓁已从那里结束课业。

文中大男主出身武将世家,不以家世为傲,一路从小兵做到大将军,踏踏实实,功绩卓然,却屡屡被皇室埋下血海深仇,最后愤而起兵,立志将龙椅踹翻在地上。

他这话一出口,很快就有小厮赶了马车过来,祁蓁蓁提裙登了上去,令车夫极速前进,一定要在宫门关闭前抵达。

坐在颠簸的马车上,想起方才的事,祁蓁蓁有些气闷。

不过眼下,先入宫才是紧要。

一路紧赶慢赶,祁蓁蓁总算在宫门落锁前进入,直奔惠妃的寝殿。

一进门,她便看见大厅中,如同一尊雕塑一般僵立的顾珣。他一向耳力过人,警惕心强,此刻竟然没有发现祁蓁蓁进门,只面色沉寂地在那里站着,一动不动。

“顾珣。”祁蓁蓁心疼地喊了一声。

顾珣一惊,转过头来,见是祁蓁蓁,低声问,“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们。”祁蓁蓁走近,急声问道,“怎会这样,惠妃娘娘没事罢?”

“惠妃娘娘无事,但是恒儿……”顾珣垂下眼。

正厅里只有一个惠妃的婢女,算是熟人了。但这毕竟是保守的古代。

祁蓁蓁趁婢女转头,飞快地捏了一下顾珣的手,安慰道,“吉人自有天相,恒儿一定会化险为夷。”

一抹温暖一触即逝,顾珣的目光,从少女悄悄动作的手上,落到少女的脸上。她的目光明亮而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