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假装没有看到，过了一会儿，小林子走了过来，行礼。
祁蓁蓁看得出来，惠妃还未完全信任自己，详细的话由顾珣说兴许更为合适，于是她笑了笑，道，“那我便放心了。”
顾珣想把惠妃推上去，不为皇权富贵，而是一旦惠妃成为皇后，储君之位自然落在祁瑞恒身上。
她并不迷信，但觉得若在灵位面前撒谎，还挺心虚的。
“我是个武将，刀口舔血，手下亡魂无数，又怎会在意诅咒？”顾珣柔声道，“何况麻烦是我惹来的，我的错，怎能怪你。”
她衣冠不整，眼神极木，也极冷，脸上有挨打的痕迹，光着脚踩在雪地上，似乎感觉不到冷。
祁蓁蓁将酒吐右手厚厚的衣袖外层，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赏梅。
祁蓁蓁一惊，紧接着迎着他的视线无辜道，“我是祁蓁蓁啊，还能是谁？”
红荔想为祁蓁蓁撑伞，顾珣将大伞往祁蓁蓁头顶一遮，淡道，“我来罢。”
她出生高贵，知书达理，命运却出奇的差，先是错过顾珣，后是守了寡。如今顾珣冷酷，公主轻慢，竟然还有一个卑贱的婢女如此轻蔑于她。她恨得牙齿都快咬出血来！
祁蓁蓁睡不着，叹息着：顾珣没有错，江氏也是真的惨啊。
既然已经这样了，接下来，怎么操作？
既然他们是一对被棒打的鸳鸯，让他们破镜重圆的话，顾珣应当会高兴的吧？
陈氏愣了一下，眼眶泛红道，“公主大人有大量，都是我家那小畜生的错，太不争气了！”
但顾珣亲手捧来的，她总得给面子喝完。于是她埋头苦喝。
萧明焕脸色转白，俯首道，“公主恕罪……”
倒不如给顾珣选点礼物刷好感度。
祁蓁蓁疼得抽了一口凉气。
“户部尚书杜夫人。”忠叔道。
祁蓁蓁根据记忆道，“我父皇不仅没有感动于老将军的义薄云天，反而以老将军的失败被俘为耻，斥责他死不足惜。而且父皇也没有追究宁国公的失误。是也不是？”
顾珣的目光落在扯住自己衣袖的手上，那手白皙纤长柔弱无骨。他顺着那手看向祁蓁蓁，少女眉眼清丽，眸子明亮，闪动着真诚的光。
顾珣抱着少女，步伐沉稳。少女很轻，纤腰不足一握，看起来那么柔弱，却是整个皇权施加给他的无上威压。华丽庄重的嫁衣红得刺眼，触感丝滑冰凉，凉的就像他的心。
祁蓁蓁看向顾珣，此刻这家伙只怕隐忍到了极致，气成那样面上还八风不动。
但宫门深似海，一个公主，要见男臣并不容易。
祁蓁蓁带着几个太医来到盛宁帝面前，列出了人证物证，直指幕后主使丽妃。
祁蓁蓁看着他，有几分失落，也有几分委屈。他还以为他会对自己改观，没想到却是这样的结果。
“我来罢。”顾珣走过去，俯下身，替赵棠抚上了双眼。
她觉得宫斗杀人不见血，不忍轻易参与，可是别人不会放她安生。
祁蓁蓁注意到了，用力扯了一下衣服，差点把丽妃扯倒。丽妃不敢当着盛宁帝的面发作，只得狠狠瞪了她一眼。
祁蓁蓁费了很大功夫才找到，原本不抱希望，想以别的东西代替，却意外在无人打理的偏僻角落见着了。
看着一条人命在自己眼前逝去，祁蓁蓁做不到。
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她扯出一个纯良无害的笑容，甜甜地说，“多谢大将军。”
“公主……”红荔欲言又止。
用力闭了一下眼，再睁开，依然是如此景象。
祁蓁蓁纳闷：这是许琢和孙大人吵起来了？好端端的，为什么吵架？
许琢气质温和，即便是争辩，声音也不急不躁；倒是孙大人，声音粗犷洪亮，几乎能掀翻书房的屋顶，似乎是个武将。
祁蓁蓁听不清他们具体说了什么，正疑惑，忽然孙大人大吼着破门而出，四处张望后看到祁蓁蓁，便一把抽出佩刀，气势汹汹地直冲祁蓁蓁而来。
祁蓁蓁诧异不已，等孙大人流星一样奔近，举刀朝自己砍来，才悚然一惊。
这是招谁惹谁了？
“公主！”
祁蓁蓁正想闪身避开，红荔却大叫一声，一把将她抱住，用自己的后背迎向森冷的刀锋。
孙大人生生止住劈砍的动作，呵斥道，“让开！”
许琢终于赶了过来，皱眉怒道，“孙勇，你冷静一些！”
红荔护着祁蓁蓁，浑身发抖，颤着嗓子道，“你是何人，不许伤害公主！”
“你管我是谁！”孙勇二十三四的年纪，黝黑脸庞，身材魁梧，一手仍握着刀，凶巴巴吼道，“速速让开！今日我便杀了这女人，替大将军扫清障碍！”
“孙勇！”许琢喝道，“你昏头了！”
“不让！”红荔颤声道，“你这贼人，好大的胆！”
场面一时混乱。
祁蓁蓁虽然不明白细节，但看这情况，也猜到了是孙勇对自己有误会。
刺杀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三回也就能很快淡定了。
她拍了拍红荔的肩膀，示意她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