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那这个人怎么下单买了这么多东西?”肖静茫然地盯着电脑屏幕:“还是咱们同城的……他一次性下这么大的单,都没咨询客服有没有优惠券,付款的时候也没用红包抵钱。该不会是你的死忠粉丝吧?”

江映霓如实说:“最多的时候一晚上赚三百。一般情况下不到两百。”

“是。”他的答案为肯定。

“呀,静静也在,好巧。”玫瑰笑盈盈地看着肖静:“早啊。”

江映霓有点烦闷,压低声说:“别问她了,八成是警察来了。”

曾教练很合时宜地催促一众围观的学员:“都快去抓紧时间练车!别凑热闹了!”

“知道了,明天尽量早点过来。”江映霓心不在焉地说:“我今天早上有事忙,所以下午才来。”

混社会的聪明人就该这样,只管揣着明白装糊涂。尤其底层——没有本事的人就别龇牙咧嘴斗个两败俱伤。

“既然今天不想练了,那就回去好好休息。”古城说:“明天早点开始练车。”

江映霓和颜悦色地故意问:“妹妹,你觉得我素颜好看吗?”

经营副食店的老奶奶缓慢走过来,在货架上拿了两包方便面给江映珍,把硬币收到屉子里时口齿含糊地提醒说:“小姑娘,不要在这家诊所做手术,很不干净。”

——因为她倾慕他。倾慕这种东西,比喜欢和爱都可怕。它注定了不平等。

江映霓听完丽萍发的微信语音消息后,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说实话,如果不考虑到“玫瑰也有点喜欢古城”这个事实,她还挺佩服玫瑰这个婊|子的。因为这个婊|子是红灯区最敬业的女人,每天都第一个来化妆,把自己弄干净漂亮了再去金色时代陪客。似乎玫瑰有一种坚持不懈的毅力,一直催促着她自己往高处走。她真的是个很奋进励志的婊|子。

他“嗯”了一声。

包厢外传来敲门声:“王总,我能进来吗?”

“等我一分钟。”江映霓对门外喊了一声,动作迅速地扫干净地上的垃圾。地上满是烟头、废纸团和小零食的包装袋。

“真的?”凡凡朝江映霓撒娇:“珍珍,口罩快取下来让姐妹们一睹芳容呀!”

“我知道他不会来。”江映霓赌气似的说:“我又没等他。”

“美妆店就是我家,我住店里。”江映霓笑嘻嘻地说:“所以咱们以后约|炮呢,去我那儿肯定不方便,连床都没有。最好是去你家,你家应该有床吧?”

“没钱买鞋。”

“我家还是在江岸区那边。”郑梓杉说。

“能的,毕竟五官没变。”郑梓杉说:“而且以前我们是一组的,我是小组长,坐在你后排,对你印象很深。”

江映霓给玫瑰挑了一支浆果色的口红厚涂:“打起精神,想点高兴的事。”

“手动挡三千块钱,包教三年。”红灯区常客淡淡说:“支付宝或者微信扫码付款。”

“不给。”红灯区常客拒绝得干脆利落,他嘴角噙着的笑意比江映霓还坏百倍。

“你又没干我们那行勾当。”璐璐伸着手臂把烟头按在店内旧朽的墙面碾灰。

玫瑰早就打点好一切,买通了在别墅里做清洁的女佣小张,让江映霓今天顶替小张做清洁,趁机混入韩奇光的别墅内。

江映霓下午去别墅之前,仔仔细细按着小张的照片化了面部仿妆,虽然不能完全化成小张的模样,却也和小张有百分之八九十的神似。再加上小张是个前天新来的女佣,本来就和其他在别墅里做事的人不熟,所以江映霓穿着工作制服在别墅里低头打扫时,没有人察觉什么异样。

“喂,小张,”一个年老的女佣突然叫住她:“做事有效率点,怎么扫了这么半天才扫到二楼?”

江映霓背对着老女佣,匆匆应了声“好”,赶紧加快扫地的速度。

老女佣朝她走来,啰嗦指责:“照你这么扫,明天都扫不完。”

隔得这么近,江映霓怕被老女佣看出她和小张的相貌差别,又担心声音被老女佣听出端倪,连忙低着头捂住嘴一阵猛咳,装出咳得很难受的模样。

“怎么,生病了?”老女佣盯着她。

江映霓左手捂嘴时趁机挡住了半张脸的五官,右手指了指自己,示意已经咳得嗓子哑了,难以发出声音。

“晦气。”老女佣扶了扶眼镜框,严厉地说:“快点把清洁做干净,等会儿韩总就要回来了。最好别让他看到你这个咳不停的病秧子,省得他心烦。”

江映霓连忙点头。等老女佣离开了这层楼,她才算稍微松了一口气。

不出意外的话,韩奇光和邵秋玉今晚会在二楼这间卧室做见不得人的勾当。江映霓悬着心悄悄走进了卧室,摸出口袋里装着的无线摄像头——黑色的立方体,长宽度才1厘米左右,仅仅一小节指头的大小。

要藏在什么地方才好……江映霓假意扫地,偷偷打量着房间的每一处角落,最终目光落在了衣柜上方。这扇衣柜很高,与天花板仅隔着十厘米的距离。如果把摄像头藏在衣柜上面,应该不容易被发现。

江映霓迅速锁紧房门,搬来一把椅子放在衣柜旁边,再轻手轻脚地踩到椅子上,踮着脚去安装无线摄像头。

眼看摄像头就快要安放好了………卧室门口突然传来脚步声,还有男人与女佣的谈话声。难道是韩奇光已经回来了?!她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三秒,仅仅三秒,江映霓成功匿藏了摄像头,迅速把椅子放回原处,紧张得连大气都不敢出,无声走到卧室门边,把反锁的房门打开。

她装作平静自然地扫着地,逐渐离开这间卧室,走进下一间。在她进入隔壁房间的那一瞬,韩奇光走进了卧室。

千万不要被他发现,千万不要。

江映霓心惊胆战地祈祷着,手心里冒着涔涔冷汗,握扫把杆时只觉一阵滑腻,扫把险些滑掉到地上。

她在隔壁房间竖着耳朵偷听了一会儿动静。韩奇光似乎是进卧室拿了什么东西,很快又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