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要的不过是如此的结局,没有任何仇恨的延伸,没有任何无谓的牺牲,就这样,让这一段恩怨了结。

好真实,还是说,她已经死了?

她笑了,仿佛看见了一大片的黄泉海,那个白色的高大身影,正站在桥上对她招手……

是她,她才是月国一直以来遭罪的元凶。

“你们……”魍魅眯着眼,冷哼:“雕虫小技,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让你们知道,我这吸纳了这么多年来的怨气的强大!”

“果然,这附近的地形很危险……”

她白了无瑕一眼:“我问你明白了没有?”

放在以前的虎王,或许真会不顾一切地追求力量,但是现在不同了,他有了爱,他的新娘,正在东海的另一岸等着他。

冥婚,这是个恐怖的字眼,但是,彻底表明了她的决心。

虎王怒目圆睁,即使在病重情况下,都依然是不怒自威,他张着满嘴沾着血的牙齿,一字一句咬得无比清晰:“不准……伤害瑕……儿……不……准……”不知是否是怒火攻心,他的嘴角又流出了一丝黑血。

“是元古龙王冰界!碎岳!”玉琴慌忙闪到碎岳身边,展开一个护盾,开什么玩笑,那可是仙术啊!

她天真,以为可以为子民做什么,却一无所成,反而搭进了几条无辜的性命,友善的玉琴,憨厚的碎岳,还有,惜她如命的虎王。

她觉得,命运给予了她这样的巧机,为的就是救无瑕出苦海。

他原本缠绕着黑焰的爪子现在闪着雷光,一爪劈下,把魍魅的瘴气劈得一干二净,他一惊,狼狈后退,险些没有被他第二爪击中。

“这不是你的错,瑕儿,错在我,错在你的父亲,错在那注定兴衰更替的朝代命运。一个国家是需要靠战斗来为自身充入血液的,和平和安定只会招来衰亡,一旦这种血性消失,堕落会由内向外散发,贪污,腐败,乱,堕落,相信你已经看出来了吧……”

“虎王……”虎王听到银铃般的声音,抬头见无瑕一脸担忧地跑来,不由得满心欢喜。

在她的面前,看着这样残忍的事,被砍杀的还是以前的国人,这样的罪恶,这样的恐怖,在她脑里刻下了深深的印记,这比杀了她还难受!就这样她只能眼睁睁地坐在这里,什么都做不到。

他一直知道这段依恋不为世间所容,因此,他一直都默默收藏在心底,偶尔只有温柔的眼光透露,在无人的角落里静静注视着她。

无瑕认命地闭上眼,在黑暗中,许多回忆如浪潮般涌现。

“哇,外公看!”小无瑕欢快的叫声把他拉回了现实,他抬头,一片萤火虫正在夜空下转起华丽的圆舞,四周草地里潜伏的萤火虫索性一并飞起,加入起舞的狂欢晚宴。

对于玉儿的神出鬼没,无瑕已经习以为常了,她说:“我睡不着,所以起来走走,刚才又发现你不在……”

“地脉,是说大地灵气的走势吧。”玉琴疑惑,各种各样不同的地脉催动不同的地形发展,沿着地脉走向,可以通向下一条地脉,也就是说,地脉流向等同于大地的径流。

虎王抬头望了一望天色将暗的天空,叹了口气。

呼吸……快没了……好可怕……

“什么!”虎王惊喜一喊,却彻底把紫絮吓软了,呜大王真发怒了,青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明月当空,苍茫的夜色笼罩大地。

“不行,你现在心脉快要衰竭了,我必须先救你!”

“区区一只亡灵,倒是巧舌如簧,假若你真的是跟随着无瑕公主,那为何会借她之躯暗下邪毒!这是一个忠心的仆人应该对主子做的事?”他深邃的眼睛死死注视着她的变化,她的所作所为,她的言辞,让他心生厌恶,同时追随他人的追随者,她的作为简直是无耻,居然还打着大义的旗号,简直有损忠心二字!也许是愤怒的驱使,玉琴把结界的强度又加大了几分,她的玉臂开始灼烧,惨烈的叫声回荡在结界之中,在法印的影响下,她肯定没有办法维持人形许久。

她不再躲闪,正过头来,一字一句说:“如果,我用它来杀你呢?”

“我想念他们。”无瑕看着青花树,轻轻嗅着花香,说:“对不起,玉儿,要你回到这样的地方……”每当想起虎族在玉儿身上的暴行,她就会难忍心疼,命运对这个女孩太过不公,遭遇浩劫后,还要她回到这个充满噩梦的地方。

不,不会的,他的瑕儿,绝对不会是那种投毒杀人的人!

“哈哈,这个地方每日都有不少的士兵巡逻,等我把你这个女人剥光了,让他们饱饱眼福,也算是我琉璃大人关爱关爱一下部下们了,哈哈!”琉璃得意的笑声像回音一样在四周回荡,无瑕觉得再这样下去,铁定会发生什么十八禁的事情了,她抽出银针,毫不犹豫地向黑影射出。

花华点点掠过眼际,无瑕接下几片桃花瓣,随着阵风吹拂,俄而飞逝。

背后一个冰冷充满杀气的声音:“斫魂香……你用它撒入无瑕的沐汤里面,将计就计利用第三位侍卫来促使虎王和无瑕行房?”

“呜哇……”该死,他难受得想马上疯狂起来,但是不行啊!绝对不行啊!除了对她清白的尊重,更多的是他给她的承诺。

一个女子的一句话,都让他如此疯狂地雀跃,他想笑自己的痴傻,但是,他好喜欢这样的痴傻,只为她一个人而痴,只为她一个人而傻。

她感到奇怪,细细审视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喃喃道:“奇怪了……我这是……”

虎王翻身仰躺过来,大大叹了口气,他那晚发狂似地飞到这里,胡乱地发泄着心中的郁结,等到他筋疲力尽地瘫下时,已经是黎明之后,身周完好的一片石林几乎被夷为平地。

石阵的中央,一头大白老虎气喘吁吁地趴在一块平坦的大石上,四周的石柱皆镶嵌了许多大小不一的窟窿,也有深刻有力的抓痕,如废墟里一般横七竖八地躺在那里,显然是遭到毁灭性的破坏。

但是,她没有。

她别无选择,低首微弱道了是。

他要的不是这些,他要她爱他。

他的话,扰动了她内心的希冀,她何尝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