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梦境吗?”好奇怪,她推搡着他硬硬的胸膛。

黄泉之下,我们做一对比翼夫妻,约定好了的……

贪官昏君,虎王,魍魅……这些人和妖怪都不过是应她的命数而到来罢了,归咎到底,全都是她。

巳时的时刻到来,玉琴一声令下,三个方向的冰盖同时裂开,数万的尸鬼就这样直直摔入了黑乎乎的巨大深坑之中,陆续传来的落水声,可以知道低下就是深潭,冰雪之下的水是刺骨的,那些跌进去的尸鬼一瞬间就被冻成了冰块,困在里面无法动弹,但是身体没有被毁灭,得不到重新从泥土出来的机会。

说着,琉璃和碎岳从远处走来,碎岳说:“我刚刚看见了一些徘徊的尸鬼偶尔会踩入一些坑洞之中,这附近的地基十分不稳,一不小心很有可能会踩出一大个坑出来,就这样走着,难保不会出危险。”

她忽然来了一句英文,无瑕听不懂,满头问号:“什么斯丹?”

“我不在乎。”他很平淡打断了月老,而月老并没有表现出多少的惊讶,修道之人,折损功力缩短寿命,任谁都不愿意,但是他很清楚,爱情令人愚蠢,这么多年来,他已经不止一次看到过为爱痴狂的人了。

她定了定神,道:“我告诉你,我不会离开你的,即使是和你这个笨蛋冥婚,我也只能是你的妻子……你这个笨蛋,我刚刚才放下一个月国,你又把一整个虎族压在我身上……”

“大王……请不要动了……”玉琴哽咽着,轻轻压下虎王的掌。

空中响起了虎王飘渺的声音:“仙术,元古龙王冰界……”

她明知道不应该跟命运抗争,但是正是她的顽固,她背负了亡国的宿命,她像一个小丑一样,在命运的门前表演一场挣扎宿命的闹剧,曲终人散,留给她的,是铁铮铮的无情的事实。

没错,她玉儿就是千千万万缕灵魂当中不受魍魅束缚的那一个,那个神秘的妖怪,把她从魍魅的桎梏中扯了出来,虽然要她带来无瑕公主献给他,但起码她有了自由。

而下一刻,虎王已经冲上来了。

“看看这片苍茫,这个国家给了你什么?赋予了你一个难解的心结,这个公主的头衔后面附带的职责,根本就不是你该承担的。”他平静地说着。

他刚才运起了天雷之力,真气随瘴气逆游,使得伤势更加严重了。

不……快停下来……

他迷离的眼光看着她,记忆中两张一模一样的脸渐渐重合,那是他的女儿,名字也叫无瑕,那个他深深依恋的人儿,她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但他还是不顾禁忌伦理疯狂地迷恋她……

这次是不是死定了?

他的目光穿过她的小小身子,去追寻那一缕早逝的芳魂,无瑕,这个名字的前一位佳人,那个非月姓氏的,他的女儿。

不由得怀疑,如果她就这样站在那里保持沉默,旁人都有可能误以为是一尊化入月水之中的玉雕。

机警的碎岳已经抓紧了手中的双钺,玉琴死死盯着任何细小的角落,试图找出脱困的办法。这时,闭眼沉默的虎王说话了:“这里的地脉,很乱。”

虎王走到他们身边,适才玉琴的话让他很是在意,乱意狂性之术原本就是鬼魅之属的专长,那么地精群很有可能是被无瑕身边的玉儿施了法术。如此费尽心机地阻止他们,很难不令人猜忌个中原因,只怕不单单是护送自己国的公主如此单纯,帷幕的背后必有一个天大的原因,扯线的人是谁?带着何种目的?

下一瞬间,一种近似于死亡的感觉涌进了他身心所有的角落,黑暗!无边的幽冥和恐惧占据了他所有的神经,他就这样,身体不受控制地开始下坠,直到整个人趴在了地上。

“大王,奴婢在桌上发现了公主留下的一副画,请大王过目……”紫絮身子有点害怕地颤抖,轻轻奉上手上捧着的画。原本她们两个在互相挤眼神,谁都不愿意在大王伤心的时候去送上什么东西,要是大王怒了被大王一口吞了怎么办?

男人的呼吸,女人的喘息,还有糜烂的声音,枯枝枯草被压断的声音,狂乱的风声,四周愈来愈清晰的鬼哭鸦鸣……时隐时现,不绝于耳……

“碎岳,来不及了……快去追!那个玉儿……很有可能会去找无瑕公主!!”他一时气急,再次喷出一口血。

“我是公主的侍婢,公主的忠奴,公主对奴婢有着救命之恩,奴婢曾指天断发,对公主生死相随,上有苍天下有黄土,此片赤子之心日月可鉴,奴婢这一生都为公主而活,何来反害一说!大人莫要信口胡诌!”她不甘示弱,即使心中浓重地惧怕他手中的法印,却依然毫不屈服,头上的发丝散落下来,孤苦无依的模样惹人怜惜,她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了,只能在地上节节缩退。

无瑕皱皱眉,一阵风席带落花吹来,飞花穿梭在两人之间,吹起了他的白发,她的黑发。

“大家都很好,战后残余的和一些受轻伤的士兵在保护着大家。”玉儿笑道。

她的错愕和惊讶,深深刺穿了虎王的心,在他眼中,她的惊讶,就是那种东窗事发的惊恐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