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沁心的脸强行抬起,她怒瞪男子,双目里的恨意如烈火燃烧,夏冯乙一见她这个眼神,便觉的心中大快。

林作岩杀气腾然,戾气从周身散出。他大步走出了门,走廊上的侍应纷纷躬身,他喝声命令道:“把这里所有的人都给我叫来!”

天色已泛鱼肚白,女子的双眼已然红涩,她终于闭上眼来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她捏过头来,床上的人儿依旧闭眼沉睡,天色垂蓝,微微吐白,世界还是处在万籁俱寂之中。

“她很好。”

短短的几秒沉默后,夏冯乙继续说到:“安爷,小的欠安爷的一定会还。三天,如果安爷能给夏冯乙三天,帮小的拦住林作岩。我一定会给安爷一个最好的答案!”

“听说你前几天自己溜出去了。”

此话一出,林作岩突的手臂一伸,瞬间掏出了腰间的手枪,直直的就对上了平西的脑门。平西大惊,脸上愕然的表情一览无遗。但即便是大惊,他却没有任何想要逃脱或者挪动步子的动作,随着时间的小小推移,他的表情也变的深沉起来。

“咳…咳咳……”

深爱——

“这”藤原将军“是在我们从西北出来的时候,就跟上来了的。他带着板垣征大佐的手函,要查询尚野将军的下落。按理说,这信从板垣手中寄出来,是不可能用的上海的纸张。”

“我说你想活到多少岁?”

沁心更羞怯,摆摆手,红着脸道:“才不是呢,没有这回事。”

“多谢卓先生夸奖,但我还是那句话,你没有选择。”

血顺着粗绳淌下,霓裳看着心疼,眼倏然就红了,但又不能出声,只能隐忍着啜泣。

“另一个地方?”

林作岩带着她跳,目光不曾从她的脸上移走,他本以为,她会回忆起她与洛舟的共舞,他也以为她会触景生情,会伤心,但她没有。

爱情,就是这么的不公平,这个缺憾的弧度,牵引着每个为之付诸真心的人,站在她的身边,看着她为了他人仰天长啸,为他人伤心欲绝,而她又知不知道,自己的难过,自己的伤心欲绝呢?

突然撞到墙壁,沁心吃疼一喊。

“恩,味道很好,但我不记得家中有这样奇异口味的红茶。”

沁心适时的顶了顶身边的霓裳,霓裳恍然,才接下了下句。

戎沁心对他的手是分外反感,怒目而视,林作岩才把欺在她腕部的手松了开来。

这是哪啊,她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住这啦!

“怎么,不答了么?几点?”沁心再次问道。

他皱起眉,手不自觉的拂上胸口。

月色阴埋,黑若深渊。

戎沁心一边看着走来的男子,一边目光又扫向屋子外面。

翻个白眼,戎沁心寻思,吸鸦片的小白脸有什么好看的!

现在绝不能出去,林作岩这么聪明,动了一定被他找到,到时候皮都给他剥了。熬过天黑,过了今天,明天清晨天未亮时再走。

里面的灯光黯然许多,鹅黄|色的温和光缕落在枫霓裳身上,说不出的纤雅。坐上靠墙的沙,女子抬目,对上戎沁心木楞的眼眸。

戎沁心不抬头,突然,身体开始微微颤抖。肩膀轻轻抽动,仿佛在哭。

林作岩大是吃惊,回过头看着她。

戎沁心瞪着惊讶的眼睛,在面具后闪闪夺人。

林母不喜欢上海租界的繁闹,但她希望年轻的卓敏儿能够见识到。

女子站起身来,有些跌撞蹒跚的走向戎沁心。

“就在家中,昨夜才寻找到她。”

林作岩站在中心,飘逸的黑凛然夺目,阴影下面埋着他的眼睛,黑眸如潭。

“吵什么吵什么啊?!”忙着收钱登记的老板娘一拍桌子,尖锐的喊起来,一时间三方声音充斥满屋子,卓先生厌恶的一瞥,深深的皱起眉头。

女子轻吟出声,很是享受。

“并且……这么的孤独……”

——他太孤独了。——

男子的表情在这一瞬间定格,他瞠着均眸看着女子微微湿润的双眼,她嘴角还勾着笑,那笑那么温馨,充满疼惜和爱恋。

“所以啊,我就忍不住的想要……待在你身边,和你在一起,给一点点温暖给你。”戎沁心笑着落泪,把男子的大手拉起,放在自己双手之上,细细抚摸。“你看,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沁心,答应我,不要充满怨愤,要时常的笑,让他感到温暖,不再那么孤独。——

林作岩不能反应一般的睨视女子,他心里的某处的痂忽的被切了开来。一直都是他固执承担着的担子在这一瞬间,轻了。

“林作岩,我想要帮助你。”戎沁心蓦地抬起头来,眼神变得些许凛冽,坚实。

——请你帮助他。——

“从今以后,我会一直握着你的手,站在你身边,不再任性,不再冲动,我要竭尽一切帮助你,与你……”

“并肩作战!”

——和他一起,共同进退。——

女子的表情凛然而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的力量。林作岩一句话也无法说出口,他从未像现在一样感觉到一股力量充实了自己的心。感觉像是,再也不会只有一个人疲惫,一个人沉思,一个人声嘶力竭的抗住命运。

因为他的手也有人,紧紧的牵住了,也有人在他身后,让他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