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竹琢磨了一下说“七派中少林独尊,白云宗、浪沧门、茅山派、华山派、南海派、五台清凉寺基本差不多。少林现在已经很少管江湖的事,目前以江南白云宗孔清觉反对禅宗、北地浪沧门郭枫鹰横行宋辽,名声最为响亮;其余四派都是因为和朝廷有关系才在众多门派中脱颖而出,象吕注,刚出道就和蔡崈投缘,几十年来和蔡家的关系远远过旁人。”

蔡崈笑问下,朱勔才讲出经过。南北帮因为帮助朝廷运输粮食,不仅取得和官方合作的优势,而且在粮食运输中夹带药材、茶叶、木材等物资,大大降低了货物周转的成本,所以南北帮在北地出售的茶叶、药材、油漆和在南方出售的皮毛、人参等的价格都仳别人便宜一成,几乎造成市场的垄断。但南北帮鱼龙混杂,有许多胆大的帮众敢和官员勾结倒卖粮食,石生因为和朝廷中某些人的关系,对蔡京推行的变革有些议论。只是漕运关系到国家命脉,强如蔡京也不敢轻易变动,只是让各路转运使严加督查。

蔡崈笑着摇头说“是我多虑了,朱勔你应该见过,他听说你要开馆授徒,特地跑来说所有装修人事费用他都包了,并且今天在樊楼摆了一桌给你祝贺。他有个儿子朱挺,想投在你的门下,承诺另外支付师资每年一百两黄金。我是怕朱勔这个人性情狡黠,不遂你的心意。但他是个做事的人,将来应该有个前途。”

吕注挤了一圈,最后在说书的勾栏停了下来,霍四究正在说《三国》中刘备封了豫州牧后,为了避免曹懆疑心整天种菜的故事。霍四究不愧大家,与寻常说书人说的青梅煮酒论英雄的热闹不同,他说的是曹懆与刘备的心中想法,虽是杜撰,亦是透入人心。吕注只是听得霍四究说“刘备只想豫州包括许昌在内,若要管岂不是连曹懆的事情也要过问,曹懆再是英雄,又如何会卧榻之下安睡他人,所以自己要做个样子让人安心。”

蒋先生不紧不慢地说“路就是道,古字道就是‘人’在‘行’中,于是平常人随波逐流,路在脚下;先生卓尔不凡,挂念的又是蔡字,此字现在无人能解,所以不论是进是退,路惟在心中。”

这时正是酒楼上客的时候,小二忙得直转,茶酒博士知道吕注有点清高,所以没喊帮忙的闲汉和大嫂上来,而是亲自端上酒菜。酒是醉仙楼自家酿的太白酒,四个菜是白切羊肉、西湖醋鱼、蜜汁南瓜、油爆对虾。吕注拿起筷子逐一尝了一遍,很是满意;太白酒已经喝过多次,仳较容易入口,不像北方酒那样火辣,于是点点头,茶博士知趣地退了出去。

吕注明白蔡崈是真心,笑笑说“又不是第一次到京城,无须人陪,你和门子打声招呼,我自己一个人就行。你现在刚刚回东京,百事待兴,不用管我。”蔡崈知道吕注虽然号称布衣,其实南海派也是富甲一方,就不再多说,去和管事门子都打了招呼。吕注本就熟悉东京,于是有事没事就出去溜溜,门卫见是蔡崈的朋友,也从没有多问。

这时,巷子里走出一个书生打扮的人,削长身材双目有神,匆匆走到史文恭面前深施一礼说“李某来迟一步,这些莽夫不识天高地厚,真是多有得罪。今天也亏得史将军教训他们,让他们知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请将军带人随我来。”

王时正是王巩的次子,因为任伯雨的事被派到楚州做了检查使,现在任家出事,正应该回避,鲍鹏也不知道是否忘了此事。看缪直的脸更加隂沉,曹霖朝着史文恭问“史将军,我记得万花楼靠近运河边,筒子巷是南北帮的地方吧?”

那四句诗正是欧阳修当年自嘲蜗居在一条小胡同里的名句,传诵极广,众人听了会心地一笑。欧阳修、苏东坡等人不仅是名扬海内的文豪,也是出入朝堂的大员,却在开封租房一辈子,所以苏东坡无奈地建议其弟苏辙在家乡买房,以免“我老未有宅”。苏辙没听,晚年花了9400贯在开封买了一所普通住宅,后来因为嫁女儿没钱办嫁妆,又把这所房子卖掉了。

只是由于技术规划的更新,宋朝漕运线路仳唐朝要近一半,由淮入汴,水道畅通,滩阻较少,而且不需接运。京等大都城里聚居着的皇帝、贵族、文武官吏和军队的俸禄和给养也大多仰赖漕米,所以漕运有专门的部门管理,归三司使管辖,各路设有转运使掌管漕运,转运使又称漕司漕运。

黄文炳望望蔡崈,又望望缪直才说“既然蔡大人问了,小人当知无不言,其实大家都猜到了,这封匿名信根本不算什么。当时在江州的浔阳楼上,任申先与一个知己见面,饮得高兴,两人写了一词‘自幼曾攻经史,长成亦有权谋。恰如猛虎卧荒丘,潜伏爪牙忍受。不幸刺文双颊,那堪配在江州。他年若得报冤仇,血染浔阳江口!’题名是淮南任申先和郓城宋黑虎。”

蔡崈想起事急忙说“楚州夜晚关城不许进城,只有运河码头可以走人,只要守住码头,贼人就无法出去,我们还可以慢慢搜查。”两人急忙带着衙役追赶,路上就见码头方向火光冲天,到了码头只见几十具尸体倒在地上,十余官军正在维护现场,为的一文一武文的身穿青衫,面目削瘦面带笑容;武将身披软甲手持长,鹰眼雄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