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园,老李才是值得你爱的人……”林军在午后的阳光里流下了真诚的泪水。

傍晚,田园带着甜甜回到家,母亲隂着脸劈头盖顶地问“又是老李送你们回来的?”

关上电脑,他狠狠骂自己,诚然,枉你还是站着撒尿的男人,你辜负了林楠的一片痴心,你不配得到林楠的爱。他摘下眼镜揉着双眼,可是不管摘与不摘,林楠依旧在他身边,原来,林楠已住进了他心里,根深蒂固。

“这款能便宜吗?”田园有些心动,但价格却远远出了自己的心里承受能力。

诚然的丰田车疾驰在去往林楠家乡的路上,车的后备箱里,车里的座位上塞满了矿泉水面包方便面等。林楠木然地坐在副驾驶位座位上,一定是着急了,林楠平时最喜欢的外衣竟然穿反了,她脱下又重穿一遍,口里喃喃着没事,没有人死亡,心不是滋味呀,那是我的家。她的声音低低的,沉沉的……

“林军。”田园推开林军,“不是为了我,而是要为了你自己,你要迅爬起来,勇敢面对命运,因为你是儿子,你是父亲,你是哥。未来你还是人家的丈夫,你没有理由颓废。我们刚离婚那会儿,我也曾颓废过,可你此刻看看我,你看看我,不照样活得好好的吗?”田园声声叩击林军的心。

“园园,你的心仳我软,你这次为救林军倾尽所有,我真的感动。园园,其实我挺不是人的,我挥霍着老洪的钱去为我所谓的幸福买单,现在想想不是滋味,真的,我就是一空心人,坏心人。”

“你那是假清高,没志气,人活一世不得拼一回呀,平平淡淡跟死了有啥区别?”

“那是你的孩子,血缘关系谁也改变不了,我不会剥夺你做父亲的权力。”

“钱,我们必须要,你哥我们也一定要告,他害了那么多人,我们不会放过他!”几个看望伤者的工人咬牙切齿着。

“我忘了给你介绍了,这是我以前的同事,现在的爱人,我们已经在一起一个月了,想请你参加我们下个月的婚礼。”

“国家公务员也是血ro之躯,心也是肉做的。即便是国家主席,他也需要爱情。”

杨玲的电话响起,她迅接起,“咋了,想我了,好了,知道了,我一会儿去你那儿,你乖乖地等我噢。”

“感觉真不一样,以前那个时候是赚着卖白菜的钱,懆着卖白粉的心。每天灯红酒绿的,可心从来没踏实过,总觉得身处一个无边的海,不知何处是岸。现在好了,虽然没有绚丽的光环,但心却是踏实的,连都是美的。”艳艳幸福地笑着,“以前一天到晚急匆匆地往前赶,追着钱的屁股跑,到头来却是两手空空。现如今,当我们不去追钱的时候,钱却源源而来。”

医院急诊室,母亲拽着医生的手“大夫,这孩子偷喝了半瓶葡萄酒,您看该怎么办哪?您给想想办法吧。”

林楠赶到时,那人已经被送医院了。医药费要出,何康还要交罚款。林楠急忙给班长胡世奇打了电话,大概是胡世奇找人说了好话,何康交了罚款,认了错,去医院看了被打的人,一直折腾了整整一夜,这事才在派出所出面下和解。

田园闭上眼,觉得有温暖而酸涩的液体,从眼角溢出来,它们坠落如流逝的星。

大家众星捧月般地恭敬着这位权贵大人。

二零零九年,随着全球性经济危机的爆,各种生意随之萧条。林楠老叔老婶的家庭战争也急剧升级。在买卖不景气的情况下,当他们每天一睁眼就要面对房贷车贷,服装档口费用等各种高额的费用下,他们忍痛卖掉了用以炫富的车,老婶如同一个怨妇,每天对着林顺不停地唠叨着,“你说当初咱们一股心来这干啥?钱没挣多少,压力贼大。一年到头也看不到你爸几回?图啥呀?你呀,还得好好学习,争取今年考上大学。”

四月初八,释迦牟尼佛圣诞,林母带着林军跟随菩提协会放生小组,坐上大客车一路颠簸着来到一个远离闹市的河流放生。放眼望去,烟波浩淼的河面上,微波荡漾。河边有葳蕤的小草,中有淡黄的蒲公英在静静地开放,偶有彩色的蝴蝶在花间上下翻飞着,空气中流动着和谐的温馨与愉悦。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有没有双全法?”

“人渣,我这次不但要管,还要当众撕掉你的皮!你他媽太不叫人了,表面上穿得溜光水滑的,人模狗样的,竟干缺德事,人渣!”

那个私人性病救治中心,设在火车站附近的一拐角处。从外面看,倒也巍然耸立装潢讲究气派轩然,给人一种安全感。艳艳拉着田园的手,走进那个救治中心的大厅,大厅内宽敞明亮空气清新,有怒放的鲜花摆放在大厅四周,充满了春天的勃勃生机。

第二天,田园带甜甜回娘家,老李开着车穿过花团锦簇的街道,稳稳地行驶着。“李哥,你这几天看到林军了吗?他有好几天没回家了。”

林楠刚刚换上睡衣,从卧室走了出来,惊愕地看着叶立明。

林楠一直很喜欢艳艳的性格品德,她从不掩饰对金钱物质的渴望,却能脚踏实地表里如一。她抓过艳艳的手“整天这么应酬,别喝坏了身体,将来我们还要做媽媽呢,听我的,换一个优雅点的工作环境。”

一圈下来,九个“总”。

“行啊,林董事长,生活挺滋润哪。”林楠撇着嘴眼睛直视父亲。

林楠风风火火地来到林军的办公室;“行啊,哥,抱得美人归呀,是不是该送我点高档礼物?”

“叔啊,也没花多少钱,才三万多块钱,您先用着,等我用时再向您要。”林军搪塞着。

林军的心咯噔咯噔疼了起来“别见外,这也是我们前世修来的缘分。”

“大哥,您别为难我了,我不能收!真不能收!”田园急得红了眼眶。

值班大夫麻利地给田园清洗伤口,消炎,敷药,包扎。她的嘴里还念念有词“姑娘,你看你老公对你多好,这点小伤还陪你到医院来包扎,有的女人都骨折了,老公都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深秋午后的阳光温暖恬静,姹紫嫣红的鲜花拥挤着尽情吐露着芬芳,几只蝴蝶在花间跳着优美的探戈,苍翠茂盛的树木仍低吟着亘古不变的情歌。青玉般冰凉的风微微撩起林楠黝黑微卷的短,lu露出饱满的额头,白皙粉嫩的瓜子脸此刻挂着愠怒,灵动的双眸如梨花带雨,她快步向小区大门方向走去,一袭纪梵希牌子的黑风衣在季节的抖动下格外潇洒。

“严畅,愿你安魂入,找到回家的路!”林楠不知不觉红了眼眶。

“您是我唯一的亲人,我就是不想别人夺走您对我的爱,我已经没有媽了,我只有您,只有您,我讨厌她!”大男孩哭得如一个小小孩,委屈恐慌无助。

田园的心陷入了沮丧茫然,犹如掉入一个茫茫不见底的深渊。她表面平静如水,没有一丝波澜,她真诚地看着孩子“大刚,请你相信,我和你爸的感情是真的,没有杂质,这么多年过去了,风风雨雨中,你爸一直都陪在我身边,从没离开过,他对我的感情也从没离开过,我对他的依赖也从没减少过。大刚,请你相信我,我也有女儿,我知道父母对儿女的爱是别人无法取缔的。同样,你爸爱你,这种舔犊之情也不是我能剥夺的。你也能看得出来,阿姨从心底里爱咱们这个家。”田园亲热地拉一下大刚的手,大刚倔强地甩了甩,貌似抖落沾染手上的脏东西。此刻的田园早已尴尬至极,但是为了得到一个生死相依的爱人,得到一个朝暮期盼的家,她忍住眼泪强颜微笑着。

“你少在这儿装模作样的,我早就看出来了,我爸在你眼里,充其量是个好奴隶好保姆,你整天高高在上的,有钱怎么了?有钱就可以随便使唤人?告诉你吧,就你这样的人,我们还不巴结呢!爸,走,回家。”

“我打死你!你个王八犊子,满嘴喷粪!”老李狠狠地举起手。

田园死死拽住老李的胳膊,急急道“老李,这不怨孩子!你放手听我说。”田园吼着,怒目圆睁。“大刚,你放心吧,我和你爸以后只做朋友,不做夫悽!”田园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即是为自己也是为大刚。

的确,对于一个幼年就失去母爱,少年时又经常住校,且很少与父亲沟通的十五岁男孩来说,爱是这个世界上最奢侈的字眼,父爱更是弥足珍贵,如同茫茫沙漠中的水与绿洲,承载着生命的源泉。

显然,大刚是在极力保护留在父亲那里的爱,用以慰藉自己那颗孤独寂寞的心。田园动了恻隐之心。

大刚没有立刻说话,也许,或者,可能……大概是因为在他的内心深处,还存在着那么一丁点儿,一丁点儿,他自己也不愿面对,甚至不愿承认的不忍。

田园哭着离开了老李爷俩,身后传来老李急切的呼唤“园园,你回来,你别听他瞎掰,这是咱俩的事,跟他无关!园园……”

阳光下,老李的身影被摔得好长好长……本以为阳光明媚花好月圆,谁知偏偏遭遇凄风苦雨沧海桑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