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位沉迷爱恨的好友这时候竟然没在迪厅酒吧,也来了这里,似乎还兴致极高地跟自己旁边的一位男士说话。

喻棠在这样的动作中直视过去,整个人冷静又淡定,“……你觉得,我们真的会结婚吗?”

等下车站定,喻棠终于摘了耳机,深深吐出一口气,很快地点开工作群,又问有没有需要带回去的东西,自己马上就到。

所以不管是好意也好,一时兴起也好,喻展文今天是真的不该带她来这里。

“伯父。”

喻棠摸出门道了,偏偏又冷静地说:“我在这儿帮不上什么忙,也估计不会有人想见到我,何必多此一举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病床上的女子终于眉眼微微颤抖,眼角滑过两滴泪。

再说直白一些,他从小放着这小姑娘缠着薄越一块儿长大,未尝就没有要撮合的意思,而且这一点喻家那头多半也是有共识的,只不过薄越这边一直没有什么主动的意思,加上后来出了意外,也就没有成行。

而以薄越的能力,但凡想遮掩点什么,也不至于传得喻家这边查起东西来这么容易。而且除此之外,还有非常肯定的是,就算是在这桩婚约之下,也绝对是百分百无人站出来为她做主。

女子说话的时候十分有礼,抬头间终于露出洁白的脸颊。

做完肩颈,那一块儿的肌肉是又酸爽又轻松,等到做脸的时候,美容师的手法是轻柔到难得让她在公共场合沉沉的睡了过去。

喻棠就回他:“还好,我穿的外套还挺防风的,你放心。”

薄越拿着电话的手抬到一半,动作还是继续做了下去,一点没受影响,只不过是叫人进来收拾,根本没有拨通其他的号码。

毕竟他们二人关系从来就不对付,与其说不对付,不如说是薄越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这位二哥向来看他如同看着仇人,从来没变过。

心里那股难以言说的厌烦早几天就已经耗尽,剩下的当然就只有平静和习惯。很多事情摆着就已经是钝刀子割肉,但还是有一个接一个的人拿着刀刺过来,仿佛是在高喊着,撺撵着,你得喊打喊杀,你得去做点儿什么。

喻棠看着越来越近的炸鸡店招牌,把手机换到右耳旁,缓缓地抿出一个笑。

她自从一个人搬到自己租的房子后就过的十分养生讲究,几乎是从做饭炖粥,到研究生活细节,每一处都是花了心思的。上回学收纳技巧也并非彻底的一时兴起,而是真有打算提高生活质量。

“不是说老早之前就好了么,薄越给你找的什么庸医大夫,还兴心理疾病复发的?”

她就耐心等问话。

“你手掌好凉,”他微微笑了笑,“看来下次还是得先让你搭着薄毯。”

最开始的问话,看起来是摆了两个选项出来,实际上这段时间相处,她也算摸得有些透。

喻棠径自扎了个马尾,继续有一下没一下地等,相当泰然。

“你在哪儿?”

喻棠瞅着碗里的米粉,耳边的嗓音低低沉沉,打在人心檐。

喻棠:大小姐,你还约会约去博物馆了?这么用功

喻棠又回了个好字,关了屏幕。

就这么一直叫到了现在。

“——糖糖。”

她压根不知道薄越现在在哪儿,但薄越会来跟喻老爷子打招呼,这事儿是错不了的。她这边听问话就知道对方多半还没来走着一遭,说的也就坦荡果断。

人是特定的。

平日里见面不多,偶尔见面了,也大多当她是个空气人。

三沙在这里带着糖糖和小少爷挥舞手绢求一发评论收藏tt

她每年都得看这一遭风景:高楼换成大厦,最后才成了一大片透着矜贵的安静住宅。

她一个人在外面租房子住,最近最常做的一件事情就是上网搜索各种收纳视频,跟着这些收纳老师学怎么合理利用空间。喻展文的电话拨过来的时候,她正在床上摆着电脑,一边看的专心致志,一边收旁边的一堆衣服,眉毛微微拧起,心无旁骛。

喻棠还有些犯困,半眯着眼,下意识想回复一句,刚要发出去,又看着对方第二句问话顿了一下,把打出来的字都删了,心里有所预感一样地点进李嫣云的朋友圈。

李嫣云:昨天去了薛泽齐老师的演奏会,出来之后满脑子都是一句诗,山有木兮木有枝

看起来是完完全全的前言不搭后语。

评论区已经有人帮忙把下面一句接了出来,问她是不是又打哪儿找男人去了,看起来就是平时来往颇多的狐朋狗友。

配图是九宫格,有穿着华美礼服裙的自拍,也有偷偷拍下来的男人宽阔的背影,各种小心思都藏在里面,刻意得很。下面自然有人夸衣服好看,还有人捧着拍马屁,说是她看上的人,背影也看着非凡。

这些都不过是李嫣云的行事日常。

唯独最后一张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是昨天请工作人员帮忙拍的一张合影,李嫣云人挨着自己男神站着,满脸都是甜蜜的笑,另一侧立着喻棠和薛泽齐。

喻棠当时不可能不懂眼色往另一侧凑,就只能隔了半个拳头的距离和小提琴手挨着,露出公式化的微笑。

但薛泽齐却很是从容。

他就像是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