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的是,他们不知道从何处入手,鸿钧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他有什么成绩被写进书里。《悟空传》里涉及的妖精神仙最多,里面没有他的名字。他不在《二十一世纪师》里,也不在《当代著名妖师名录》里,《近代妖术研究》和《现代妖法的重大现》中也找不到他的名字。当然啦,沙卜粒粒藏书阁规模就令人望而却步,那里面有成千上万本书,几千个书架,几百条狭窄的同道。

“我什么也不想吃。”

蜂鸟爬起来浑身抖,气喘吁吁。蟹黄站在那里,瞪眼看着自己做的事情,宝杖还高高举着。

下面的学生纷纷念动真言,神笔按照各自心愿变化,教授过来检查。

“无级变,”蟹黄羡慕地说:“我连碰都没有碰过。”

“难道要我站在这里,要熊酱来抓我吗?如果他现我们三个人,我就把实情告诉他,就说我在试图劝说你们,到时候,你们可以为我说的话作证。”

“蜂鸟,这是鹰隼,鹰隼,——这是我替你现了一个闪电球手。”

“只有狐狸精才学得会的小语种,花言就是和植物鲜花说话

“适合的很少,”伏狸子说:“不过,勿担心,我这有妖精世界里最全的品种。”

“我供你吃供你喝,”养母也气得胸脯一鼓一鼓的。“你要赔,你知道神仙有多贵吗?”

“什么愿望都可以吗?”蜂鸟问。

但是,养父养母知道,他们并且猜测就是因为有这样的掌纹,父母才把他抛弃的。蜂鸟不相信就因为这个不起作用的掌纹,他就成了弃儿。

大家都知道,玉帝至高无上,掌管世间的一切,但是他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而命运之神,地位不及玉帝,但是她有一个造化玉牒,能掌管人和神的命运,人称命运女王。天上神仙都怕她,就是玉帝也让她三分。

“妖精也不会有,”蟹黄说。

“可是,你也看到了,我不是神仙。我什么都不会。”

“有这件云彩衣,”蟹黄羡慕地说:“你什么也不用会了。”

今天可是个美好的日子,上午收到了礼物,下午美食也在等着我们呢。

蜂鸟有生以来从未参加过这样的春节聚会,88只烤乳猪,堆成小山似得鸡腿。煮熟的菱角和花生,一大盘一大盘的美味卤肉,一碗碗油炸的黄花菜,一盘一盘的点心,糖果堆满了桌子。顺着餐桌没走几步,就有大堆的妖精烟花和鞭炮在等着你,这些奇妙妖精烟花比凡人那种普通的烟花好玩多了。蜂鸟和蟹黄一起抽了一个财宝爆竹,他不是喷的一声闷响,而是轰鸣般的爆响,把他们吞没在一片紫色的烟雾中。同时从里面炸出一顶布老虎帽子,还有十几只好看的小鸟,吱吱叫着飞向天空。同时还有十几个游戏金币。

转地鼠烟花,点燃之后,比朱獾子的仓鼠跑的还快,出漂亮的烟火,足足转动半个小时才熄灭。在主宾席上,才高八斗先生戴着一顶装点着牡丹花的礼帽,财神给他说了一个笑话,他呵呵地笑着。

满桌子的菜之后,就是饺子。蟹红的那碗饺子里有一个包裹了好运金币,差点咯掉他的牙。蜂鸟看着财神一杯接一杯的喝酒,脸膛越来越红,最后竟然在胡璃花教授的脸上亲了一下,胡璃花教授咯咯笑着,羞红了脸。

蜂鸟离开餐桌,怀抱着大堆的从爆竹里炸出来的东西,一整袋的气球,一盒积木,一个溜溜球。但是那十几只叽叽喳喳的小鸟飞上天空都不见了。

蜂鸟和蟹家兄弟几个在校园内玩打雪仗,疯玩了一个下午,过的非常愉快。

这是蜂鸟有生以来第一个最开心的春节了。然而,一整天,总有一件事索绕在他的脑海里,直到睡觉,他才有空想它。和云彩衣一起的纸条,上面一句话。

蟹黄肚里塞满了鸡腿和各种糖果以后,又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困扰他。所以他倒在床上就睡着了,蜂鸟探出身子,从枕头底下抽出云彩衣。

‘他家的传家之宝。’就是这句话让蜂鸟心里想了一整天。这句话,说明蜂鸟是有家的,蜂鸟为这个激动不已。他把云彩衣捧在手心里,像白云一样轻盈,像冰丝一样柔滑。

蜂鸟现在必须试一试了,他悄悄从床上滑下来,取出云彩衣,披在身上。他低头只看见了月光和黑影,真是一种十分奇怪的感觉。

他突然想一个人走走,和他家里的东西在一起,就像和家人做伴。蟹黄在床上翻了个身,咕哝了一句,他也没有叫醒他。一个人他蹑手蹑脚走出宿舍,走下楼梯,轻轻打开门。

门出轻微的咯吱声,“谁呀?”门神张飞声音沙哑问。蜂鸟没有吭声,他飞快在走廊上走着。

夜色在白雪的映照下,一点儿也不黑。蜂鸟望着天上如镰刀般的月牙儿,他要去哪儿呢?蟹黄说过,在图书馆某本书里,也许就隐藏着通道,那条知识的通道与书里所描写的世界是想通的。蜂鸟突然想到了图书馆禁区。他有了这件云彩衣,到那里都是畅通无阻啊,禁区也对他敞开了大门。

晚上的藏书阁,没有了妖精,里面漆黑一片,阴森恐怖。蜂鸟把神笔变成了一个手电筒,端着它走过一排排书架,电筒看上去像浮在半空中,蜂鸟虽然感觉到自己的手端着它,但那景象仍然使他毛骨悚然。

区在藏书阁的后面,蜂鸟小心翼翼跨过把这些书与其他藏书隔开的绳子,举起手电照着,读着书名。

有的书太奇怪了,他们是一块一块的竹简;有的是一捆一捆的帛。然而,他从书名上看不出头绪,那些剥落了,甚至风化了的文字,都是蜂鸟无法理解的。有些书上根本没有文字,上面画着一些植物;有些书上有一些暗色的印啧,像血迹,看上去很可怕;蜂鸟感到身上的汗毛都竖起了,他觉得书架上传来若有若无的低语,似乎那些书知道有一个不该呆在这里的人正呆在这里,——也许是他的幻觉,也许不是。

他必须从什么地方入手,蜂鸟小心的把手电放在地板上,顺着书架底部望过去,像找一本看上去有点意思的书。他突然再次听见那种隐隐约约的低语,就是从一本线装的土黄色大书出的。这本书用黑色的丝绸布条捆着,书很沉,他费力的把它抽出来,放在膝盖上。

低语停止了,似乎知道有人要打开书本。蜂鸟手心冒汗,他没有符咒,会从书本里冒出来什么东西呢?沙卜粒粒常驻的善良的灵魂就已经够吓人了。在这漆黑的夜里,遇到一个邪恶的灵魂,蜂鸟真不敢想象会是什么样子?

蜂鸟把书放回书架,可是他很像打开看看,哪怕就一眼。蜂鸟不由自主解开上面捆着的绳子,慢慢地翻开硬硬的皮封面,没有出现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里面寂静。蜂鸟低头想看清楚,就一下子进入书本里面。

他在一个空空的房间里,墙上挂着一面大镜子,上面蒙着厚厚一层灰尘。蜂鸟紧张的心情也松弛下来,他拂开镜子上面的灰尘。想看一眼自己的形象,镜子顿时亮堂起来,里面好像白天。蜂鸟站在自己的对面,那么近。在镜子里,蜂鸟脸上的表情很古怪,就那么直直的盯着自己,看的自己几乎有点不好意思。蜂鸟调整自己脸上的表情,尽量使自己看起来平静。他抬手拂了拂几乎盖住眼睛的头。而是镜子里的自己根本没有抬起胳膊,镜子外面的蜂鸟脸色煞白。镜子里面那个蜂鸟十分镇定,甚至有些看不起的眼光。

蜂鸟第二次看见了镜子里的自己。慢慢的抬起手,他像抓住他,证明那不是自己,可是他的手碰到了玻璃。

“我们又见面了,”镜子里的蜂鸟说。“天庭有人知道你的身世。”

“天庭是大神云集的地方,小妖精是不能去的。”蜂鸟说。

“你不是妖精,看看你的掌纹就知道了。”镜子里的蜂鸟说。

“可是?我是什么?”

“到天庭就能找到答案,你为什么不去?”

“你根本不知道被熊将追赶的滋味,”蜂鸟说:“我被他们现了怎么办?”

“走吧,妈妈就在天庭等你。”镜子里的蜂鸟说:“去不去?”

蜂鸟犹豫了。

“我是你的魂,我走了,你就是行尸走肉。”镜中蜂鸟像一只气鼓鼓的青蛙:“不去,你会后悔的。”

镜子里空荡荡的。那扇门半开着,镜子里的蜂鸟已经进去了。蜂鸟伸手摸到的不是玻璃。而是木门。蜂鸟跨进一步,轻轻地推开门。

眼前朱阁绮户,点点空中柳絮,是处楼台皆似玉。起舞弄清影,不是在人间。眼前竟是瑶台之镜。中庭地白树栖鸦,冷露无声湿桂花。在这样的环境里,蜂鸟突然有了一种说不出的心绪,慢慢走到桂树下。这里一草一木,一山一境,都那么特别。

蜂鸟独望九天广寒宫里面灯火通明,不知天上宫阙,是否也要过春节?

那座广寒宫让蜂鸟心绪难平,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月亮圆过,可是蜂鸟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妈妈,什么时候才能与家人团圆。琼楼玉宇,高处不盛寒。不知道月里嫦娥,与谁共团圆。

人人都在与亲人相聚,唯有蜂鸟在这清冷的广寒宫。

蜂鸟很想到广寒宫去看看。可能是每一个来此的人都会有的想法吧,谁不想到如此华美的广寒宫一游呢?

想进入广寒宫,这个想法很正常。可是,觉得这里很熟悉,那一定是不正常了,也许是想家的缘故吧。蜂鸟从来不知道家是什么样子的,但他肯定不是黄思礼家那种样子。

一阵夜风,桂花纷纷飘落,蜂鸟接在手心,放进了口袋。他很惊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做。

迷雾在小桥上无声地飘动,前面就是广寒宫殿。白兔捣药秋复春,嫦娥孤栖与谁邻?偌大的广寒宫冷冷清清,没有一点节日的氛围。

蜂鸟登上广寒宫的台阶,他突然看见一个女人的剪影,站起窗前。蜂鸟愣住了,这是嫦娥吗?那个高傲的广寒仙子吗?她真可怜。蜂鸟还可以和蟹黄一起过春节,可是嫦娥呢。蜂鸟在哪里站了很久,窗子上的剪影始终没有隐去。广寒宫有很多门的,他可以悄悄地溜进去。

蜂鸟伸出手,广寒宫的殿门突然开了,他一头撞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