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说的是剧里一对新婚小夫妻因为父母来访而引起了一连串的矛盾,最近一集正闹离婚。

她瞪大眼睛挣扎着,无力的拳头不痛不痒地拍在他身上,力气被他一点一点地抽走,只能软绵绵地倒在他怀里,任他为所欲为。

夏小冉依旧闭着眼睛,闷声说:“高兴啊。”

她像是得了失语症,就这么愣愣地站在门口的地方,看着他这会儿炒炒那会儿洗洗,忙得不可开交,根本不知道她回来了。过了一会儿,他想看看炖的汤好了没有,也不用抹布包着盖子就直接用手去掀开,想当然尔被烫到了,他龇牙咧嘴的把手缩了回来。

曾几何时,他们之间只有爱和被爱,宠和受宠,尴尬和紧张都是不需要存在的,整个世界,只有他邵峰,只有她夏小冉。

老天!如果面前有条缝,夏小冉肯定往里头钻,瞧他都问的什么问题?

傅希尧觉得,小冉本来就是他的女人,如今连孩子都生了,结婚那是铁板钉钉的事!

犹豫了一下,她还是问:“你妈妈呢?她怎么会来?”

傅希尧挑眉瞄了两眼,那是他用她的名义买下的几处房子的产权证明,其中就包括对门那一处,是为这个生气?他敛敛神,宠溺地看着她说:“律师来找你签字确认了?这本来就是要给你的。”几处房产而已,他想对她好,自然想把所有东西都送给她。

闻言,她看了他一眼,见他眼底藏有倦色,心里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心疼,下意识的动作已经比大脑快一步,边起身边说:“妈出门前买了一些食材,我去给你下点米做两个菜吧。”

有句俗话说得好,这一切都是命,儿孙自有儿孙福,再怎么为女儿感到不值得,可只要她觉得对,做父母的除了支持,也只能是支持。

他回到市,一心惦记着她还在外头等着自己,就麻利地挑了一把双人的手柄式大伞,匆匆忙忙付了帐,走出市,却看不到她的身影,他心里幽幽地一揪,怕她是为了跟自己过不去淋着雨回家,又怕她身子重走路容易滑倒,又或者是被没长眼的人挤伤了……各种各样忧心的顾虑,却在听见她的声音后静静消失。

“嗯?那你的意思是?地方对了就可以亲了是不是?”本来还一脸阴郁的傅希尧此刻又变脸似的,得意的表情十足像偷了腥的猫儿,天知道,他想她都想得快内伤了,让一个已经对她食髓知味的成年男人禁欲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

他们住的房子是一层两户的结构,隔壁的屋主是个私人小老板,去年金融危机亏了不少钱,还把名下的物业都盘出去套现了。

她低着头茫无目的地走着,忽然听见有人喊:“这是小冉吧?”

傅希尧依旧挂着微笑,扫了他一眼:“要不你也调回来?咱两兄弟切磋切磋?”满意地看到兄长一脸惊恐,他笑了笑说,“好了,气还不带喘一口就找我是为了啥?光打趣我?”

傅希尧被她一句接一句犀利尖刻的问题给问懵了,坐姿变得笔直僵硬,却又不敢看他二姐,他的确是算漏了这关键的一层。他握紧拳头,那钻石刺进他的手心也感觉不到疼,忽然想起了什么,又有些恍惚地说:“我明白,你说的都对。”他们是至亲家人,傅希媛自然最清楚他一贯吃软不吃硬,以为说动了他,可又为他下一句话而吃惊,“可如果连结婚这个保证我都给不了她,她恨我都来不及了,更加不可能跟我在一起,因为一开始,就是我迫的她……”

“爷爷?”

傅希尧有些失望,搂得她更紧了一些,低声说:“你走了我怎么办?孩子怎么办?”

傅康华瞪大眼睛,了然地看着他问:“行了,别跟我左顾而右言他的啰嗦,快说吧,眼巴巴地来求我什么了?”

今夜,无人入睡。

他终于安心地笑了:“当你兄弟这么多年,我还不了解你吗?如果她怀的是你的孩子,你这时候不会还跟我哈啦,而是已经在回国的飞机上了。”有了孩子这么大的变数,一切又都不一样了。

“哎。”温淑芳长叹一声,这段日子的奔波让她两鬓迅变白,丈夫和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她陪小冉坐了一会儿,又怕夏之年一个人行动不便,嘱咐了女儿几句又匆匆离开了。

昨天生的事,她至今心有余悸。

傅蓓蓓立马机灵地缩到夏小冉身边。

她伸出起了油泡的手,苦涩地勾起嘴角,一想到今天,她跟她同时受伤,他眼里却只看得到那个人,只关心那个人,还责备她不知轻重,她顿时就觉得心里像被巨石碾过一样,透不过气地疼着。

觉得有些闷热,傅希尧扯开了风衣的领子,望着她哧的一笑,异常的明熠牢牢地锁住了她:“是,只有邵疯子入了你的眼,他脾气好也够温柔,可他护了你吗?你们至于闹成现在这样?”平凡?这两个字在他的眼里等同于无能。

那天她离开公寓以后,他怎么也觉得不放心,就一直跟在她后面,看着她去医院,又哭着出来,像游魂似的在大街上游了一下午,结果又去了那小套房,而且很久没有下来,他当时就难受得跟吞了块石头,不上不下地梗在那里,后来她送邵峰到机场,然后一个人躲在大理石后哭得肝肠寸断,他很不是滋味,她总有本事让他的心不受控制地疼痛着,一刀一刀地刮去他的知觉,他都觉得自己开始麻木了。

她泪流满面,不单只用力地点点头,还主动上前一步靠在他怀里。他笑着俯□,那个蜻蜓点水的吻不轻不重地落在了她的嘴角,像是在完成一个仪式,他满意地笑了:“好了,公主被吻醒了,王子完成使命,也功成身退了。”

她皱起眉,仿佛在想些什么,半晌才说:“他骑不了马也没关系,他还可以散步,爬山,划船……也不一定非要跟别人比,只要他过得好就可以了。”她拉开傅希尧如桎梏般的大手,继续说:“我只要我爱的人平安。”她突然顿了一下,反问坐在身旁的人:“傅希尧,你小时候有没有写过这样的一篇作文,题目叫‘我的愿望’?你的愿望是什么?”

生病是人最脆弱的时候,此间思念可直达灵魂最深处,也最为真实,他想的念的都是夏小冉,只是他自己没现而已。

夏小冉心中一恸,急急地握着他的手喊:“爸爸!”

她擦干眼泪,茫然地抬起头看他,他的眼睛满是血丝,眼窝底下还有一层青黑,脸颊瘦得让人心疼,她又想哭了。

看着一桌被遗忘的冷菜,夏小冉说:“把菜热一热还能吃。”

谁能想到会有今天?

他的小冉。

夏小冉落寞地笑出声:“邵峰,你说我们像不像《梁祝》?不过啊,你是男版的祝英台,我是女版的梁山伯。”她学音乐以来最不敢看不敢听不敢弹的《梁祝》,都是由天不由己的命运,太悲了。

“去你丫的!”傅希尧挥开他的手,歪歪扭扭地站起身来,手掌摁压疼得快要爆炸的太阳穴,路也不看就径直往门外走,现在他就想一个人呆着,谁也别来烦他!

“我……”夏小冉半天说不出一个字,她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跟他,朋友不是,情侣不是,什么都不是,有什么好说的?况且她准备离开了,以后他们再无瓜葛,关心他的事,该留给他妻子。

林进抿着唇,看着她因为喝酒而酡红的小瓜子脸,冷淡的声音终于有点缓和:“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只是奇怪我儿子都上小学二年级了我怎么还没结婚?还是奇怪我未来的另一半是何方神圣?”苏晓沐坦然地说出她心中的疑问。

夏小冉不敢看他,他忽然伸出手,她下意识想躲开,却被他控住脖颈,修长的手指从她耳后穿过,冰凉的感觉漫上耳垂,她抬手摸了摸,问道:“这是什么?”

“不是。”夏小冉不假思索地回答,可她答得越快,越显得没有说服力,好端端的,她怎么可能跟他分手?

刚才莫教授暗示,年底还有一次竞争交换生的机会,让她努力争取,原来不仅她没当成交换生,方欣怡也被刷下来了,原因未明。反正留学名额从缺,维也纳方面的意思是年底再重新考核选拨,她已经大四了,这或许是她最后一次机会。

傅希尧一滞,一下子被他问住了,他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很快就替自己辩驳:“现下又不是谈婚论嫁,关家里什么事?”

夏小冉就这么想了想都觉得心疼死了,可她又能怎么做?见了面能解决什么问题?

虽然他比起刚才和颜悦色不少,可夏小冉还是害怕,身体绷得跟僵尸一样。

邵峰已经能坐起来,不过因为还没好全,脸上没什么血色,可是那犀利的眼神还是让李玉文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说:“这个……邵先生,夏小姐的手机根本拨不通啊。”

她点头说:“嗯!喜欢!”

他点点头说:“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