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知道了。”

残忍的刽子手屠杀全班学生的消息很快见诸各大报纸,每天来医院围堵的记者层出不穷,叶长安的父亲只是出去买个饭的功夫,都能被记者钻了空子。

最先死去的是聚集在门口的六个孩子,血液汇集流淌,只一会儿就染红了小半个教室的地面。

纪蔚年听闻这个消息后直愣愣的看向他,像是过了许久才咀嚼出其中意味,他的眼珠稍稍动了动,露出一个难看极了的笑容:“那真是恭喜你们了。”顿了顿又补了一句:“请一定要对她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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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宋见姜淮左和叶长安的面色都不好看,连忙过去扯他:“老弟啊,你真的是喝多了,人不叫那什么‘叶悠鸣’,你认错人了。”

那一瞬间姜淮左真正感觉到了绝望。他十分清楚的知道,叶长安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更别提爱上他这种异想天开又可笑的事情。两年后约定到期,她一定会永远、永远的离开他。

这次对方连话都没说就合上了门。

叶长安当然拒绝:“我自己回去。”

没人知道她有多想念纪蔚年,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直到见到他那刻起,胸口处才真正活络起来,先前的委屈、痛苦、绝望被通通洗掉,只剩了欢喜和惆怅。

罗天明神色有些得意,眉飞色舞的跟她讲:“昨天公司有个人来给大表哥送文件,可能是看见你了,回去就开始八卦,谣言传得满天飞,到最后都有人说我大表哥的娃娃生出来了!我一琢磨这儿哪跟哪啊,就跑来看热闹了,没想到是你住院了啊嫂子!”

其间威胁的意味混合着暧昧,电梯下降的同时,叶长安的心也在不断下落。

她歪了下头,看了他半晌,突然勾了他的脖子,笑眯眯叫他:“阿年……阿年……”

叶长安点头,像是不适应他这般柔和的模样,她反倒更加害怕。

老宋难得这么正经的劝他:“淮左啊,之前的事我们听知遥说了,你做的……确实不妥。原来人家本来就有心上人,你还使出这些手段……这不是……这不是作孽吗?要是以后被她知道了,你……你们……她是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她瑟瑟发抖的看着车窗外姜淮左冷峻到极点的面容,下一秒被他粗鲁的扯出车外,又不管不顾的拽着她往别墅里面走。这个时候叶长安终于知道要跑,可姜淮左钳住她的手坚硬如铁,像是恨不得捏碎她的骨头。

叶长安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刚走两步就听见姜淮左说:“你再敢走一步,我就让你永远都出不了这个门。”

姜淮左强忍着火气把手伸了出来,继续在她身上撩拨,试图让她体验到些许快。感,可依旧没有反应,不论前。戏进行了多久,叶长安都不肯接纳他。

再醒来时已经到了下午,姜淮左饿的胃疼,只能爬起来找东西吃。可冰箱里空空如也,偌大的空间里除了烟、酒什么都翻不出来。他坐在沙发上灌了几口酒,目光无意识的投向窗外颜色绚丽的晚霞,突然觉得自己又凄凉又可怜。

叶长安把头垂的更低,看上去瘦瘦小小又可怜的样子,整个人都乖顺柔软了许多。可姜淮左忘不了之前她面对他时的模样,目中无人、不识好歹、又倔又硬,如今这样巨大的反差终于让他出了一口恶气。

医生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后走了出去。

十分钟后叶长安的情况有了好转,呆呆的问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路上一阵风吹来,纪蔚年单薄的身子晃了晃,然后就开始剧烈咳嗽,简直像是要把自己的心肝都给咳出来一般。叶长安哭的更厉害了,她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哭出声来。

那一瞬间路知遥觉得自己陪他们玩这个游戏简直无聊透了一下明天的行程。电话里的女人听完后声音变得有些异样:“其实……我跟童童的爸爸已经离婚了,童童有小半年没见过他了。难得他有这份心,那就麻烦叶小姐了。”

“可不是,还逼咱们玩什么角色扮演,你们看看我这张老实巴交的脸,像坏人吗?”

十分钟后外头传来了警笛声,叶长安听见宋千里大叫一声“卧槽”,随后就传来了沉重急促的脚步声,以及“别跑,追上他”的叫喊声。

果不其然,刚一进门姜淮左就看见罗天明吊儿郎当的倚在收银台旁,手里还捧着一大束红玫瑰,此时正笑得跟大灰狼似的跟叶长安说着什么。

姜淮左权当没看见,目不斜视的吃完自己的食物后起身去了三楼的书房,片刻之后抱回一摞书来放在客厅的茶几上,招呼叶长安道:“过来看看,有没有感兴趣的书?”

“前天是我给她洗的澡,然后在一个床上睡了一晚。”

姜淮左靠在身后的梧桐树上,抹了把脸上的雨水,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事情的发展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其实那时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会生气,为什么会失落?可没等他想明白,强烈的自尊心以及骄傲到有些自大的性格已经替他做出了决定,他不允许自己被这般轻易忘记无视,那一刻有一个念头在心底疯长,他想得到叶长安,想让那双清冷的眼睛在看到自己的那一刻也能柔软起来。

可心底有一个声音在说:还想见到她。

他为她拉出椅子,绅士的请她入座,随后从酒柜中拿出一瓶红酒和两只杯子,给她倒了一点。

竹西翻了个白眼,老老实实接过上楼去了。

“晚上一起吃饭?”

姜淮左面色铁青的看着她的一举一动,把车在路边停了下来。他打开手机翻出自己昨天收到的那张照片,将来信号码看了一遍,随后打了个电话。

姜淮左被勾起了好奇心,问:“那你觉得叶长安是个什么样的人?”

叶长安看着面前的男人害怕的无以复加,此时她已经站不起来,却还是本能的一点一点往后挪,直到碰到了身后的墙壁。

几乎每个夜里他都能听见叶长安在小声的啜泣,哭的他心疼。这时姜淮左又嫌弃他们之间隔得太远,伸长了手也够不到,只能硬撑着下床去她身边坐上一会,摸摸她的脑袋,小声跟她说几句话。

只是这样已经无比满足,有什么东西慢慢把他的胸口一点点填充起来,再也不是之前那个了无牵挂狠心绝情的姜淮左。

第三天早上叶长安终于退了烧,姜淮左在“世界上最英俊的四个男人”里发消息说:“今天都不要来看我,谢谢合作。”

罗天明:“为啥?”

老宋:“为啥?”

路知遥:“某人醒了,不想让你俩做灯泡。”

那之后姜淮左就关了手机,侧头盯着叶长安瞧,她的面色还是有些差,不过已经比先前好了许多。半个小时后他看到叶长安的睫毛动了一下,下意识的闭上眼睛装睡。

四周一时有些安静,过了一会儿他听见细小的窸窣声,叶长安好像坐了起来。十分钟后他再也憋不住咳了几声,缓缓睁开眼睛看向了她。

叶长安正有些恍惚的坐在那里出神,耳边蓬松的长发披于胸前,病号服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看上去不太合身。

姜淮左又咳了两下,她才扭头看向他,面上表情未变,眼睛里的情绪却有些复杂,姜淮左看不懂她现在的眼神。

到底是他先开了口:“长安……咳咳,你没事了吧?”

似是有些迟钝,好一会儿她才“嗯”了一声。

姜淮左就笑:“那就好……咳咳。”

随后他挣扎着坐起来,往身后塞了个枕头,小心的靠了上去,视线定格在她包满纱布的手上,攥紧了拳头。

等他再看向叶长安时她已经低下头去,长长的头发遮住了侧脸,看不清表情,更不知道她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