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沈图南蹙眉,极其不乐意离开,他留在这里看着阿宝,能与阿宝共同难受,心中就会好受些。

因着以前两人也总是这般,你来我往的故意吓唬对方,初初吓一跳之后,两人又一起哈哈大笑,每回如此,丝毫不见厌烦。

沈家家风极好,别看着有时会你争我斗,其实也就是些无伤大雅的小打小闹,家中哥儿姐儿到了七岁时更是由着沈老太爷与沈老夫人亲自教导,即便是庶子庶女也一样。玉姨娘会教沈安福这些,不过是怕到时候没有机会教,毕竟内宅之事全是母亲教授,断然不会交到祖母手中。而玉姨娘算不上沈安福的母亲,才会有此担忧。

阿宝不置可否,笑出两只酒窝嵌在嘴角,“看来你当真不曾骗我。”

“这都什么跟什么嘛,忒小了。”阿宝假意抱怨。船内别致精美她愣是从里头挑不出错来,只能捡着画船小了点来说。

姜堰面色如常,悄然跟在阿宝身后,不多不少落于后阿宝半步,刚好挡着陈双儿,时刻提防她暗中使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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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图南笑骂阿宝是傻丫头,又道:“相宜来家中做客,需要名正言顺的出府门。”按照规矩来说,他们要出去是得走前门,但都是自家人无所谓,况且有时候还是偷偷溜出去,他带着阿宝出去走后门,往常也无人敢说。但是他们带着叶相宜走后门的事情传到叶家,只怕又会传出不好听的话来。虽说叶相宜是叶家庶子嫡女,但三伯未曾分出叶府,还是受叶家管制,守着叶家规矩,届时叶家晓得叶相宜走别人家后门,少不得被说偷偷摸摸。

湖边那日,正好轮到她在主子身边伺候,是以她记得分明。主子虽站在一言不发地站在一旁,可从湖边回来后,便在待在书房,直至第二日清晨才出来。

“对。”沈图南毫不犹豫地道,“没人敢欺负我家阿宝。”

管理水沁湖的小厮不知她们来赏鱼,先前将鱼喂食并不稀奇。

“当然过去!来都来了,可不能白来一趟。”

阿宝绞着手指,黑暗之中呼吸声特别明显,她伸出五根手指头在眼前晃了晃,伸手不见五指,说话又没人听,觉得无聊便闭上眼睛睡觉。

她能够放心将叶相宜与阿宝相处,是因为她觉得,即便叶相宜身处在叶家,但以周氏的性子,肯定不会将叶相宜教成刻板守旧。

“那你也不能说!”陈珊儿愤懑地一扭头不看陈双儿,顶着自己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脸,竟干些让人不喜的事情。她虽得了个姐姐的名头,可她却只比双儿早出生半刻钟,不但处处要替她操心,还要时时让着她,“你马上去跟安福解释。”

阿宝两只手撑着下巴,扑闪着眼睛,一本正经地说道:“大家都说我的笑容能甜进人心里,你先看我笑,再喝药就不会觉得苦了,就好比……”阿宝一顿,说到重要之处,竟是忘记自己要说的一个成语,只得凝眉使劲思索,最后一笑,激动得忍不住地拍桌子,“望梅止渴!”

姜堰清咳一声,那次她与他同坐之后,他便命人将桌椅换了,明明做这个决定时,不认为自己有错。面对她的眼神与质问,他竟然心怀愧疚,不知怎么回答。

阿宝粉唇轻抿,对她的反应有些奇怪,不过仍旧复述了一遍先前她说的话:“习规矩累不累?忙不忙?可否还要继续学习?”

阿宝不想叶氏答应,暗自拉了拉叶氏的手。她才不愿与叶家的人多相处,一刻都不愿意。什么相宜不相宜的,但凡是叶家人她都没任何好感。

“娘亲~”阿宝主动的伸出手牵叶氏,今日她穿了件草绿色柿蒂纹刻丝褙子,湖绿色裤子,胸前戴着刻有长命百岁的金锁,头上的人是她亲外婆。

姜堰挥退浅秋,浅秋未听见主子吩咐再备一碗进来,出去之后便当做没有这事。书房内的姜堰一把将琉璃盘推至阿宝面前,“吃吧,吃吧。”

阿宝甚是气恼的推开小葫,抿着粉唇,小脸一板,“你再不松开本小姐,就回世安院给本小姐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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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可以唤你培风表哥吗?”沈安福仰着一张白白嫩嫩小脸蛋,模样乖巧的看着姜堰。

旁人皆以为沈老夫人因为见了姜堰,而想起了自己在京城的亲人,气氛顿时有些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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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上前询问道:“可是表少爷姜堰?”

阿宝的脑袋伸出来一点,将信将疑的看着沈图南,对沈图南说的出府略有一点心动。不过心中思忖,这些还不够,让她在门外站上一刻钟也算是出去。

阿宝凝神细听,果真,敞厅里面隐约有辩驳之身传来,阿宝一愣,随即准备下床,白嫩的小脚落在脚踏之上。

小芦忙上前阻止阿宝,苦口婆心地道:“小姐,您身子虚弱不能下来,前头的事情交给老夫人与二老爷便可。”

“既然是我指证的陈双儿,我当然不能缺席,况且,按照现在的情况看来,我是不得不出去。”阿宝一转头看向叶相宜,或许是动作太过猛烈,脑袋竟然有些发晕,阿宝强忍着不适道:“相宜姐姐便安心的在床上躺着,我去去就回。”

“那行,让王嬷嬷抱着小姐去敞厅。”小芦打算退一步,好声好气的与阿宝商量。

王嬷嬷是阿宝的奶娘,叶氏见过不少孩子亲近奶娘,长成之后毫无主见,事事要奶娘在一旁做决定,叶氏不愿看到那种情况。让两个孩子的奶娘,对孩子的成长造成太大的影响。

是以,沈图南的奶娘从他一岁时,叶氏便让其离开了。阿宝是姐儿,身边总需要经验丰富的嬷嬷陪着,这才不曾将王嬷嬷辞去。

王嬷嬷心里有数,知晓自己留在阿宝身边的作用为何,所以平日里,她跟在阿宝身边的时间,都不如小冰她们四个丫鬟任意一个人的时间多,只是偶尔在几人忙时帮衬一下。她不但不曾有任何怨言,还倒是乐得清闲。

阿宝被王嬷嬷抱着,苍白的脸上出现一丝红晕,这还是她这一年来,第一次被人抱着走路,阿宝觉得颇为不好意思。

此刻,世安院敞厅里坐满了人,沈老夫人与沈原灵坐在上首,陈王氏气急败坏地站着反驳沈原灵:“你们不要看着我们孤儿寡母好欺负,凡事都得讲证据,有本事将证据拿来。”

沈原灵端起青花耕织图茶盏,揭开茶盖,吹了吹里头的茶沫,却又不喝,“阿宝亲口说是陈二小姐推的她,我们只想知道陈二小姐当时在何处做何事,并未说陈二小姐一定是那人,陈夫人为何这般怒不可遏的?”

陈王氏一时语噎,想起当沈图南提及让双儿言明身边可有人时的慌张,她瞧出双儿脸上一闪而过的慌张,便猜测陈双儿是在心虚,她这是为了维护双儿才着急出来辩驳。

“凡事一张嘴,不能沈二爷说宝小姐亲口所言我们便相信,除非让宝小姐当着我们的面说。”陈珊儿终是陈家人,与陈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无论如何都与陈双儿斩不断联系。即便她心中隐隐认为,或许当真是陈双儿所为,但她仍是不能说出来,不仅如此,还得处处帮衬着陈双儿瞒过去。

“昨日晚上正是陈二小姐推的我。”阿宝只道是陈家小姐推她,不曾肯定的说是陈二小姐,可既然现在父亲说是陈二小姐,阿宝自认为自己不能拖后腿,当下附和了他所说。

陈双儿听了阿宝略显虚弱的声音,脸色猛地一僵,被阿宝忽然出现反驳了的陈珊儿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二人脸上色彩如何缤纷,阿宝才不管,又道:“不知陈夫人与二位陈小姐可听清阿宝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