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福看着阿宝的背影懊恼地跺脚,一咬牙,跟上阿宝的脚步往她世安院去。

“放心吧。”叶氏挑眉一笑,“算账做生意我比不得你,处理起后宅事物来,还得看我的。”

叶氏听了周氏的话一笑。

“《水经》……”阿宝不识得最后一字,即便姜堰告诉她一番,她还是不曾记住,便干脆将后头两字一齐省略。

姜堰好似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兀自看着手中的书。

直到阿宝听见小葫焦急的呼喊声,在她身后响起,这才猛的回过神,之前她刚出祖母的萱草堂,小葫就想哄着她回世安院待着,她这才急急忙忙跑起来,将小葫甩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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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老夫人指着叶氏,“这是二婶子叶氏,这个是二婶子的儿子,她还有个小女儿,整个就是个娇气包。最近正病着,就没准她出来,过几日就能见着了。”沈老夫人一视同仁,之前没仔细介绍大房的小辈,如今二房的小辈虽说只有两个,同样没有介绍,不过言语之中,却满是对叶氏所生孩子的喜爱,还特意向姜堰说了不在场的人。

姜堰闻言,顺势起身,走向沈老夫人,任由沈老夫人上下左右的打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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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知行了多久,各色声音纷纷传入耳中,打断了姜堰的回忆,姜堰顺势透过纱窗往外看,马车外头熙熙攘攘,人头攒动。

沈图南不停的陪着阿宝说话,期间阿宝不停的催促沈图南去同母亲请安,想让沈图南离开,谁知道沈图南一直都是一副岿然不动的模样。

最后总算确定,自己眼前这一幕乃真实存在,噘着小嘴,站在姜堰面前,眼睛纯粹干净的看着他,喃喃问道:“表哥是不是讨厌阿宝,连位置都不给阿宝留?”

浅丝刚把药放置桌上,准备离开,耳中就传来阿宝又气又委屈的声音。出去的动作一顿,干脆就停下脚步,转而默不作声的站在一旁。

姜堰清咳一声,那次她与他同坐之后,他便命人将桌椅换了,明明做这个决定时,不认为自己有错。面对她的眼神与质问,他竟然心怀愧疚,不知怎么回答。

阿宝久久不曾听见姜堰的回答,原本七分做戏三分真,一下子变成十分真,眼眶如同兔子眼睛红彤彤的,顺带着肩膀还一耸一耸。

眼见阿宝眼泪要决堤,姜堰忙抬手掌心对向阿宝,开口道:“没有,这样我坐着舒服。”

阿宝硬生生将眼泪逼回去,声音哽咽地开口,指着姜堰身下的座椅,“你骗人,明明就是不想我和你坐一块。酸枣木单人椅,哪有黑漆钿檀木长椅好,别以为我不识货。”

因着沈原灵走南闯北见得多,归家后,又爱与阿宝将自己所见所闻,甚至为让阿宝深有体会,时常将他所说的东西带回来。是以,阿宝在同龄人之中,见识算顶顶的广,张嘴就能说出座椅名头来。

姜堰单手撑着额头,不知如何回答。

他自来沈家之后,总是闭门不出,甚至不沈家任何人,有一部分是因为他不爱热闹,另一部分原因是他正跟沈秋衾习‘家国天下’。这事暗地里进行,沈家众人无从得知,连他院中伺候的人也紧紧的瞒着。

平日读书费尽他心神,对于其它事,他疲于应对,都交于其他人。甚至,除了第一晚之后,他到如今都再没有任何悲伤的时间。

阿宝瞧出姜堰的无奈,她灵机一动,自认为想到一个绝妙的法子,立即指着下方一竖排座椅中第一把椅子,道:“浅丝姐姐,你帮阿宝搬了那把红酸木椅子放到这里好不好?”

语毕,阿宝还在她站的地方蹦了蹦,示意浅丝就是那里,而她所选的方寸之地,正好与姜堰面对面,属于真正的抬头不见低头见。

姜堰迟迟未曾应允,浅丝左右为难。

阿宝脑袋一扬,闷哼出声,准备自己搬椅子。她那小身板,有时坐上椅子都需要人扶着,自己搬只怕要被压。浅丝思忖着,反正主子没有出言反对,顺手帮阿宝一把。

等阿宝爬上红酸木椅,坐到姜堰面前,双手撑着案桌桌面,脑袋凑近姜堰,“我已经在做让步了,你就别扶着额头,想得太多老得快。”阿宝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如今得了姜堰解释,口里说着不相信,实际上不管真假,她都将其当作真的对待。

浅丝垂头,缓缓从书房退出来,顺手带关房门。

她带着阿宝一同进去书房,出来时孤身一人。反正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浅月对此倒没什么感觉,倒是一旁的浅秋眸色一沉,愤愤不满地对着浅月道:“主子压根不喜人接近,就她不懂眼色,整日里往我们扶云院跑。”

浅秋说这话时,嘴角挂着浓浓笑意,甚至欢快地向浅丝挥手,示意她到这边来。

浅丝转身时恰好瞥见,不紧不慢的别过头直视前方,明明瞅见浅秋的动作,却硬是装作没看见,径直往后头厨房走。

虽然几人共同照顾主子,平日里难免有些争执摩擦,她还是不沾染是非,没事在厨房待着,琢磨她的药膳为好。反正她的作用是照顾主子身子,不是替主子打理事物。

浅秋手握磕着瓜子,口中的瓜子壳被她泄愤似的,用力地吐到地上,“把自己当什么人呐,那八小姐被整个沈家人供着,难不成她想巴结?要我说,她也就这般,小小年纪怎的总往男子院子跑。”第二个‘她’与第一个‘她’显然所指并非一人。

浅月不言不语,左右环顾一周,见阿宝的丫鬟未近院子,紧皱的眉头这才舒展。好在扶云院全是自己人,若是让沈府人听了浅秋这番话,再传出去,大家都莫想好过。

浅秋得不到浅月迎合,继续不停地说着:“你是没见她瞧着少爷那幅表情,活像是。”

“浅秋,主子们对事自有分寸,我们这些做下人能够指摘的。”浅月从旁好心提醒浅秋,让她说话做事好歹注意分寸。

刚来沈家的一段时间,浅秋脾气收敛得挺,任何事情处理起来井井有条。如今怕是日子过得安逸,倒越发松懈,口无遮拦起来。浅月面上不显,心中是不由担忧,哪日浅秋会胆大到泄露身份。

浅秋将话听在耳中,只是却变了个味,一脸训斥的模样看向浅月,“她是沈家的主子,不是我的主子。你也最好记着,我们的主子只有一个人。”

浅月低头没再开口,只是轻叹一口气后转身进屋,独留浅秋一人在外面待着。

浅字辈与墨字辈原总共是八人,八人一起长大,被一起培养,但所学东西皆不同。为保安全起见,如今露在外面的只有六人。

单说浅字辈的人,如:浅秋学的如何照顾主子饮食起居;浅丝学的是治病救人;浅月学的是武功,因着武功略逊浅影一筹,所以才是浅月在明,浅影在暗。

虽说浅月进入屋内,但她放心不下浅秋,站在窗柩望着浅秋,见到浅秋视线一直落在姜堰书房门口,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们的任务原是等着主子封王,再与主子一同前往封地,让主子能做个潇洒肆意的王爷。可谁知其中突生变故,让他们来了远离京都的江宁府,只是这路还是该走下去他们才有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