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门，不大不小的餐馆里只有素馨和熊橙两个人，她们随便找了一张桌子坐下。
巧的是，某天客满，熊橙亲自端菜出来，室内的客人看到这位老板娘的真容都很惊讶，她看起来年纪挺小的，身材苗条，皮肤又白又亮，素颜就和一个大学生一样，这些美味的饭菜真的是她的手艺？
熊晖回去的前一天，吃完晚饭，熊橙和他到楼下散步。
其实那条鱼是谁做的一查就知道，因为情人节套餐的餐单上就附有厨师的名字。当天共有四位厨师，负责这位十七号座女顾客的的厨师正是熊橙。
等待回复的途中，她看着对面车玻璃上自己的脸，影影绰绰，模模糊糊，看不清真实神情，很快消融在一片暗色中。
贝翊宁：“换一个给你。”
贝翊宁侧头看了看他，不由地想起熊橙在市里问的那句话“那你就没有期待过除了贝思哲外，还有人叫你爸爸？”
算了，先睡，反正靠想是不能解决问题的。
“你好。”熊橙见过她两次，不过相比那两次的优雅精致，她今天穿着朴素，也没有化妆，素颜的模样显得很少女。
他接过，喝了一口后成功皱眉：“怎么这么酸？”
回去的车上，贝思哲在玩手机，熊橙转头看车窗外的霓虹斑斓。
“喜欢。”她认真地说。
因为昨天是夜班的关系，下午三点，熊橙结束工作，换下厨师服，整理拎包的时候，手机响了，一看是贝思哲那个小祖宗的电话，接起一听，背景音一片嘈杂，好像有踢球的声音。
她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因为从没有这个经验，不知道男女双方生完这个事情后应该说什么，显然互诉衷情，山盟海誓这样的浪漫桥段不适合他们，但还是忍不住猜他会说什么呢……？
“男人是不是气血旺盛应该看眉毛和牙齿。”贝翊宁淡淡道。
“姐，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姑姑？”
“小熊，我们去那边！快，已经好多人了，东西就要被他们抢光了！”贝思哲拉着熊橙的手，飞快地冲过去。
她侧头看了看他，他眉眼安然，神色沉定，依旧是以前的模样，却是她真正熟悉的模样。
“有一点他说错了，我没有玩弄你。”
“你一个人在家？”
“呃，你怎么对这个这么关心？”
“精彩？”他淡声，“我看非常普通。”
“什么？”他的声音暗带危险。
“……”
他勉为其难地吃了，舌尖尝到甜味的时候轻轻皱了皱眉，不过看她好像吃得挺乐的，表情和偷吃了糖果的贝思哲一模一样。
“五天没见，你想我了。”他的声音从容笃定。
熊晖站起身来，眼神有点倔强：“他是干什么的？是不是本地人？到底有没有过婚姻关系，如果没有怎么会带着一个孩子，他家里人又是做什么的，这些你总要搞清楚吧。”
“你上次说贝思哲是你已故朋友的孩子，我就隐隐猜到了，你和那个朋友的关系一定不一般，否则怎么会把贝思哲留在身边？”熊橙有条理地分析，“小说都是这么写的。”
当电子对讲器传来贝翊宁低而清晰的声音，熊橙意外：“你？”
熊橙无语，周围的夫妻和情侣都是边聊边逛，挑来挑去，十足的悠闲，只有眼前这位大人急着要去投胎。
“你吃一口看看，这个饭团我在别的地方吃过，味道很不错。”
离开美术馆，熊橙在桃山路的一家甜品小栈吃了点心，读了一份周刊，十分悠闲地待到了太阳下山的一刻才离开。
“你看你又绕回去了，我刚才就问过你了，面子和快乐哪一个更重要，你自己好好想一想。”
“哼，我知道你为什么不信我去信高老师，因为你们是一对，还躲在树林里拥抱亲嘴。”贝思哲突然大声地把话挑明了。
他不置可否，又回答原来的问题上：“我问的是，你的喜欢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熊橙怔然，好一会后才反应过来，慢慢转过身，手按在车门把上，用力往下，打开车门，跳下车。
“不是经常，只来过两次，两次都是我求他很久他才肯的，他说他不喜欢来这里，因为很幼稚。”
一滴饱满的汗珠从熊晖的鬓角流下来，亮晶晶地折射出一道一闪即逝的光，熊晖看着姐姐镇定又悲哀的脸，握着可乐瓶罐的掌心湿漉漉，强有力的心跳一记高过一记，似乎就贴在耳畔，很久后他点了点头：“哦，他爸爸也许对我有误会，但晓笙她不一样。”
阮羽萱看出了素馨的意思，一边顺着贝思哲油亮的头，一边微笑地问贝翊宁：“哥，我费心给你物色的几个女孩子，你对她们一个都不来电？”
贝思哲用手摸了摸熊橙光溜溜的脸，诚实地摇头：“没有啊。”
熊橙：“……”
“您和太太结婚第五年的夏天，一起去台湾花莲度假，您水土不服上吐下泻，您太太放弃了摄影和购物，整整六天都待在宾馆里照顾您。”
穿着铁灰色西服，打着淡紫色条纹领带的尚先生四十余岁，五官端正，黑一丝不苟，气质儒雅，正握着刀叉安静地用餐。
她觉得贝翊宁的晚年很可能就是那样一派光景。
“小熊，爸爸好像要死了！”贝思哲的小声音第一次听起来让人觉得惊悚。
叶闻隽想起自己和阮羽萱订婚的那天，场面盛大，宾客盈门，唯独她大哥没有出席，事后从阮羽萱的含糊其辞中他领悟到一点，自己从头到尾都不被对方待见，至于真实原因是什么，他不得而知。
“真的？”
离开阮羽萱的视线，叶闻隽没有直接前往市隔壁的咖啡厅，而是悄悄拐了弯，往里面的区域找了找，很快看见熊橙站在一排零食货架后，挑挑拣拣。
熊橙转过身，接过后说了声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