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后，贝翊宁走回来，又坐回床沿，熊橙先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味，再镇定地转头看他，装作若无其事。
“你是说幸福指数？”
记忆中的姑姑熊春雯是一个文静，温婉的女人，相貌平平，但笑起来很美，她的职业是中学的音乐老师，弹得一手好琴，熊橙小的时候熊春雯送了她一只手风琴，她一直保留到现在。
“真的假的？”
“慢慢吃，吃完再走。”贝翊宁说。
上了车，贝翊宁还亲自帮她系好了安全带。
后面的日子熊橙忙起来了，或许是因为暑假的关系，来艾朵的小情侣多了不少，有几天甚至午休的时候她都在后厨忙碌。
后天傍晚，贝家。
果不其然，贝翊宁的话落下，熊橙的舌根就窜上一阵淡淡涩涩的酒精，她张嘴吸了口气又呼出，果然有点酒味。
“你说话不算数，说好了今天由我安排，我想做什么都可以，现在又不肯陪我上去坐摩天轮。”
“咦？”熊橙回过神来，听到小凯把贝翊宁形容成吃货，愣怔了一下。
“别别，我开玩笑的，你技术挺好。”
熊橙顺便照了照车外镜里的自己，闻言点头：“我早知道了，你这不是好几天没打电话给我了嘛。”
熊橙向来不会对弟弟撒谎，又闷闷地回了个“嗯”。
“你怎么不说话了？你是不是交过一打女朋友？”
“熊橙，我给你一个忠告。”叶闻隽不急不缓道，“如果你想和他顺顺利利的，就不要和他提及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多吃蔬菜有益身体健康。”贝翊宁沉吟后说，“荤菜的话蒸鱼和排骨汤不错。”
贝翊宁想了想，放缓了脚步，等着熊橙跟上，并排和她走在一起，无奈她走得太慢，不一会又落在了后头，他只好又一次放慢脚步，和她并肩。
也想到了另一件几乎要被遗忘的事情，很小的时候，妈妈问她长大后想嫁什么样的男人，她当时回答是建筑师，妈妈问为什么，她天真烂漫地回答，因为很拉风。
“才没有。”贝思哲倔强地撇过小脑袋。
杨雪晴慢悠悠地说：“我也没说他撒谎，只是觉得他有点夸大其词了，也许高老师只是轻轻地碰了他一下，他硬说是打耳光。不管怎么说，他自己也承认先上前扒老师裤子的。”
“赶紧回去吧，贝思哲不是一个人在家饿肚子吗？”
“我不知道为什么刚才会抱你。”
“我不是答应了今天会陪你过节的吗？”
“我想试试看。”
贝翊宁弯下腰，和儿子的眼睛对视，认真地说：“不管怎么样，你要记住，她就是你的奶奶，她对你的关心和爱护是真的。”
“爸爸在偷看你。”贝思哲在熊橙的耳畔嘟囔了一句。
“你说得好听，家里的游戏机被你锁起来了，你都不让我玩，我就只能到这里玩了。”贝思哲一脸毫不在意，“我觉得这里挺好的，刚才有个胖乎乎的大哥还请我喝可乐呢。”
熊橙一时间听不出这是褒是贬，也不方便表意见。
入睡前，她刷完手机网页，打开收件箱翻阅未读短信，其中两条都是贝思哲来的，一条写着“小熊，爸爸乖乖地把你做的东西全部吃完了呢！”，另一条是“我问爸爸你的脸为什么那么红，爸爸回答说人在没自信，特别是自卑的时候脸就会红。”
“都老了，谁还管他帅不帅。”熊橙转了转手里的苹果，脆脆地咬了一口，“平安，健康才重要。”
第一段是在读初中的时候，对方是同班同学，长得有点小帅，性格是好到没有脾气的那种，他们当时是班上半公开的一对，有时候也敢在校园里手拉手，被路过的同学揶揄几句心里的小鹿立刻砰砰地撞起来。
熊橙思量了一下，在叶闻隽和贝翊宁两者间做出选择，她快步走向贝翊宁的车。
熊橙放弃了挣扎，多说多错，她还是埋头吃东西为好。
叶闻隽收回目光，神情坦然：“没什么，随便看看。”
贝思哲没听见她说什么，自顾自地开始介绍房间里的各种东西，从头到尾兴致不减：
……
“只有小孩子才会想妈妈吧，到我这个年纪就不会想妈妈了。”
“你会不会觉得我的想法有点天真？”
“明天下班后我给你带来，你乖一点，别再给医生和护士添麻烦了，知道吗？”
“那你真的不来看我吗？”
“不行。”
在艾朵工作后，她也遇到过对她示爱的有钱人，她连想都没想就拒绝。
“闭嘴。”贝翊宁腾出一只手轻车驾熟地拍了拍贝思哲的脑袋，声音微冷，“再口无遮拦，信不信我真的揍你。”
“什么东西？”
熊橙有些心疼他，斟酌了一下说：“我觉得你奶奶不是不喜欢你，只是有些观念比较根深蒂固，一时间不能扭转。不管怎么样，你要相信，人和人的感情维系不只是靠血缘，还有很多方面，譬如时间。”
贝思哲轻轻地点了点头，紧紧地握着熊橙的手，又陷入长时间的沉默，直到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出。
“肚子饿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