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亲耳听到那些被冉闵掳走的老幼妇孺啼哭的声音,那声音传到他耳中,就像是锥子一般,直刺心扉。

冉操诺诺地问:“娘,爹爹是要到哪里去?”董飞雪看着冉闵远去的背影,笑道:“爹爹是去杀坏人去了。”

冉闵很生气,格木正好说到了自己的痛处,自己小时候的确没有爹。可是他不好表现出来,要玩等下完全可以慢慢玩,不急在这一时。

开始还只顾着跟董飞雪卿卿我我,弄了好一会,才现马车中还蹲着一个眨巴着大眼睛的孩子。这个孩子就是他的长子——冉操。冉操怯生生地叫了声爹爹,冉闵只是恩了一句,马上就引起了董飞雪的反弹“语气好点,他可是你儿子。”

战争进行得非常惨烈,只要是打仗,那就会死人。那些夫余留守人员面对冉闵手下的万余铁骑,刚开始还有很强的斗志,可是看着自己的族人一个个倒在敌人的利剑之下,而那些敌人却前赴后继,不惧死亡。夫余人害怕了,他们开始由积极抵抗变成四下逃窜。已经被冉闵杀得只剩三万部众,他们一逃跑,死的人就越多。利箭如同蝗虫过境一般穿透他们的身体,就算是有皮甲保护,也抵挡不了这些经过特殊加工的弓箭的冲击。

燕代之地,冉闵连续几天心神不宁,邺城没有传回丝毫消息,他真的担心董飞雪会出什么意外。当初石虎看郭香雨的眼神,让他至今都记得。而石虎杀害了郭香雨,这个仇,他也一直都记在心里。

“慢着!”一声暴喝,在冉闵动手抢晁任匕的时候响起。虽然堪堪拉住了晁任的手臂,但那匕还是刺入了晁任的胸膛,好在没有多深。出声音是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的周密。他站起来,朝冉闵单膝跪地,重重低下头颅“主公,石虎的探子是我,不关晁任的事。石虎老了心有余而力不足,是我告诉晁任的。”

瘦汉领命而去,石虎呆坐在在榻前,心想:永曾啊永曾,看你是不是忠心,就看你听不听这次的诏令了。如果你听命,我会给你想象不到的自由,如果你不听,就别怪爷爷心狠手辣了。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老师的意思我明白,往后人前你是我的幕僚,人后棘奴自当以师礼待老师。”冉闵在李哲文说完后就知道李哲文的用意了。他是一个大将军,大将军自然有大将军的威严,如果让手下的人看见他对李哲文行跪拜礼。自己倒是不怕丢面子,给老师行礼没什么羞耻的,就怕石虎会以为他想自立门户。

本来还有点呆滞的冉闵马上醒悟过来,任何人不请自来他都会不开心,但是这个人不请自来,他是绝对都不会不开心的。印象中,只有师父说过这句话,而听过这句话的,也只有寥寥几人。自己身边的人自然不可能装扮得这么鬼怪,除了那个神出鬼没的师父,也不会有其他人大白天有这样的打扮。

鲜卑女子自己却不知道,还以为和冉闵生了关系就可以为所欲为了。至少,她以为一个士兵不敢拿她怎么样。在为冉闵生下儿子后,就跟姚弋仲手下的兵士起了冲突。兵士不认识她,又见她身着鲜卑人的服饰,本来就对慕容鲜卑满腔仇恨的士兵,在女子三番五次挑衅下,一怒之下将那女子杀了。

“按公子吩咐,已经将所训练的士兵分为护、卫、汉、室,诛、尽、胡、虏八营。现在训练的是第三批,第一批护字营十三人公子已经安排下去了,护字营所经营的势力都属于护字营麾下。第二营除了我和卫一卫二外,从每一批中抽调能干之士组成公子的亲卫。第三营二十人也分别潜入各方势力范围,往后各营人马,就由潜伏各地的护字营搜罗。”

待王猛到达军营之后,却现,偌大个帅帐之中,除了自己和冉闵,就只有陈宇在其中了。他疑惑地问道:“不知将军想召,所为何事?”

被陈宇的咳嗽声叫醒之后,王猛才收起一脸的着迷,清了清嗓子道:“贤弟不必如此,为兄一介草民,用不着这么多人服侍。留下一个,素手磨墨便好。”

不过想要得到王猛的臣服,光是这点还不够。开始的时候,王猛的确是在想冉闵的那句话,到后来,他想明白之后,意思就变了。他之所以一直保持那个动作不变,就是想看看冉闵的反应。

索性这些人还没有动手,他从地上爬起一拱手“诸位,我等途经此地,多有冒犯之处,还请海涵。钱财可以拿走,身上的食物也可给你们,还请放我们一马。”

正要回去继续喝酒,猛然瞥见一脸从容不动声色的王猛,他留了个心眼,这个年轻人竟然能够做到刀剑加身而神色不变,他朝定非池中之物。徐统可是石赵少数几个有识人之明的人,他能够做到侍中这个位子,可不是凭借裙带关系或者运气。

这一路,王猛看到了很多东西,现在的他,还是一个稍微念及民生疾苦的书生,虽然也有一身武力,却从来都没把自己当成武将看。他想做的不是金戈铁马的将军,而是挥斥方遒的谋士。

王猛的生卒年冉闵记不清了,但是依稀还记得他应该跟自己差不多大,当初上课的时候他是特地找了五胡十六国时期的史书来看的。当时觉得冉闵只是一个三姓家奴,不过如此,可是重生这个年代之后,他现,有时候,所谓的史书是不能相信的。

不消片刻,口里含着半口饭的卫二就匆匆而至。他最先看到的不是冉闵,而是马背上的华昭,顿时,他脸上如同盛开的七色花一般缤纷多彩。想要怒却不敢,因为冉闵就在一旁看着。

以他的身份,根本用不着跟下属说这么多,只不过不被人理解的感觉,真的很不舒服。

小翠轻笑道:“小姐,你让主公猜,主公一定猜不对。”这小妮子胆子大得很,冉闵在平时很少火,除非是在军中,不然他就是大声说话的时候都很好。

空中的月亮似乎在也在嘲笑他,可是他现在满心想的都是那一袭白衣,绝美的容颜在月色下起舞的身影。可惜,如今一切都已经不再了,想要回到过去,似乎是那么的难。

诛心之言,直刺心肺。冉闵拼命忍着内心的怒火,这时错在自己,而且敌众我寡,不适合硬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