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早已经下定决心要忘记那份对他的爱意,要给自己一个机会去爱上正确的人,可是不知道天意如此还是自己意志太不坚定,一记刀痕、一张病榻却反而让爱刻得更深……还有那个看似情不自禁,实际上应该无关情欲的拥吻,居然让她傻傻地害怕了那么久、傻傻地回味了那么久、又傻傻地逃避了那么久……

那女孩看见众人催问,有点腼腆地微笑着略低下头来。

下课铃声响起,有点年头的阶梯教室内,折叠座椅出的声音迭起。

她以前也从小说里读到过这种唇舌交缠的场面,但是她当时根本不能理解书里描述的那种仿佛被电流击中的感觉到底从何而来,从来不知道,原来这种感觉会那么奇妙,那么美好,就跟高度数的巧克力甜酒一样能够让人尝到甜腻,让人轻易沉醉,让人默默地期盼这种感觉不要止息……

右手拿着毛巾,即便将他脊背上唯美的曲线全都触摸了个遍,但起码是隔着两层厚厚的毛巾的,不至于有太强烈的肌肤之亲的尴尬;可是当留空的左手不得不扶住他的身体来配合擦拭的动作而触碰到他光洁的肌肤的时候,那股可恨又奇妙的痒痒麻麻的感觉就会顺着她的指尖爬满她的手腕,让她像摸着烫手的东西一样不得不很快就松开手来……

在她前所未有有的“疾言厉色”的命令下,他动作一滞,乖乖地缩手坐坐好。

“他已经否认了哦,所以我觉得我还是有机会的!”

“如饴小姐,雪臣没事,请不要担心……”

“别走。”

早上踏上穆逸晨的车子的时候,甘如饴还回头看了一眼送她到车门边的汤狼雪臣。他平静自如的神情,让本以为自己已经死心的她心情再次下坠。

“嗯……说‘爱上另一个人’有点太绝对了。”李香香补充道,“那种男主一下子就将女主从失败的爱情中拯救出来,和女主爱得死去活来的情节,太不真实了。在成功的小说里,通常都是女主遇到真命天子之后,原本封闭的内心被渐渐打开,不再一门心思扑在错误的那个对象上,然后才跟真命天子展出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的。”

他一定要好好地冷静下来,认真地重新审视自己的工作方式和专业精神,他对主人的侍奉不能够再有任何闪失……

就像是灰姑娘骤然看见墙上的挂钟已经指向十二点一般,她也在这个突状况中清醒了一些,猛然抽回了手掌。

夜风吹来,摇动着月色下的婆娑树影,几片飞散的白兰花瓣飘落在他的肩膀上,仿佛对他的迷茫,作着无人能听懂的回答,也不知道是肯定还是否定。只有丝丝凉意,丝丝清甜,淡淡地萦绕在他的胸腔。

然而,当她抬头偷偷看他,看见的只是他的一脸认真和淡漠,对于他来说,这个举动只是在认真完成自己的任务,避免自己的失职而已吧?毕竟她刚才“差点失踪”了,他牵着她的手,只是因为害怕事件重演,并不是情侣之间的那种亲近的身体接触。她并没有忘记,他是理解不了每个女孩子所憧憬的那种感情的。

令她吃惊的是,刚才那个只是隔了一条回廊的庭院,居然从窗外消失了。不光庭院,就连她曾经穿过的那条回廊、庭院中的樱花树、樱花树下的长椅……全都不见踪影了,就更别提那个缠着她讲故事的漂亮的孩子了——而窗外,分明是一个四面围着楼房的一小片空地,里面还有几个孩子在做着老鹰捉小鸡的游戏。她反而没有印象见过这样的画面。

“我……我记得的故事没几个。”她笑了笑,虽然不忍心拒绝,但是她说的是事实。

她试图念出其中一个她似乎能认得出来的字,就听见他怀中的小狗低低地呜了一声,仿佛是在对有人叫它名字的回应。

汤狼雪臣敏捷地侧身让过的同时,扼住他伸出的手臂向反关节方向拧去。那壮汉反应也不慢,不等手臂被拧死已经用蛮力撞开汤狼雪臣的身体。可他没想到汤狼雪臣刚才那招只是幌子,这时候趁他露出漏洞,双手箍住他的太阳穴,膝盖一抬,正中他腹部要害。

甘如饴偷偷地看了身旁的汤狼雪臣一眼。只见他用手中的画笔比划了一下比例尺,很快就开始在铅画纸上落笔构图,认真而专注,心无旁骛。

她忽然间有了一股冲动,一股一旦生成了就定格成了愿望的冲动。

“你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