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书上的文字你看得懂?”苏子谦蹙眉,捏着书的手却是明显一僵。

反正这是夏知秋亲口应下的,她想反悔?那也要看自己答不答应。

“寒儿,娘只能送你到这里了。你徐婶子会把你送到锦绣布坊,哎,这样我也能放心不少。”方氏因为还要回老院照顾李氏,所以没有时间去送自己的闺女上工。

张翠花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夏安朗这个没出息的男人又被方氏那个狐媚子迷了心智了。自己家的那个男人又何尝是?看到方霁月连步子都迈不开。

夏安朗的话落地,夏安荣就没了想法。

张翠花冷哼了一声,然后“腾”地占了原本属于夏知秋的位置,屁股好像粘在了椅子上一样,不动如山。

碗筷刚刚摆好,院子外面剧烈的响动声传进了堂屋。

莫不是夏安朗根本就不知道李氏被方氏这颗灾星克得差点就死了的事儿?

夏知冬虽然表面上这么说,可是她还是希望自己的二姐留在镇子上,留在她喜欢的地方。

徐氏右手拿着一条肉,左手又是一条看起来足有两斤多的活蹦乱跳的草鱼。夏知寒看到那些东西就知道徐氏没少花银钱。猪肉倒是不说了,他们这个镇子上所有的肉中,属鱼肉最贵了。

“呀,小云,你怎地在这里守着呢?我们刚想到布坊里去找老板娘呢,你拦着我、不让我进又是什么意思?”

等夏知秋她们从炕上爬起来的时候,她们的二姐早就不见了。

进了屋,跟爹打了招呼,却独独不见娘跟大姐、二姐她们但是这正好合了三姐的意,所以夏知秋立刻转身将蹲在院门外不敢进来的夏知冬扯了进来。

但是王虎子想要出声阻止那个小豆丁的时候,已是为时已晚。

当然,这个想法也不过是夏知秋的美好想象而已。因为就连她自己都很清楚,在人工养殖业达的现代才能出现的事情,在这个落后的古代又怎么可能?

徐氏精明的眼珠子转了转,最后定睛在夏知寒的身上。

在现代她过惯了跟对手唇枪舌战的日子,虽然在黄华村里过了几天消停日子,但是也没把夏知秋身上的那些倒刺磨平了。

方氏只说了这一句,便挣脱了夏知秋的搀扶,然后强迫着自己扬起了一抹笑容,“你回去跟姐姐们玩,娘还有不少络子没打完呢,就先去找你徐婶子打络子了!”

烈日炎炎,连迎面吹来的微风中都夹杂着迷糊人意识的温度。夏知秋心中暗暗腹诽,如果让自己在这个时候参加考试的话,恐怕她连半科都顶不住,会直接昏睡在桌子上的。

方氏被夏安荣放浪形骸的举动吓的说不出话来,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不住的打量着夏安荣身后渐渐开始对他们指手画脚的村民。

张氏见到方氏后就扭着水桶腰从院子里迎了出来,不过当她看到方氏胳膊上挎着的篮子时,张氏的目光却是蓦地一转。

古代的空气中永远弥漫着现代都市中所没有的泥土清香,而这里的人也跟这里的空气一样,让人一旦感受到了,就再也无法舍弃。

其实方氏之前也一直犹豫,老院的麦子也打完了,如果自己再半天半天的不归家,不照顾孩子她爹的话,那么也就太不像话了。

“大妹子,李氏真的没啥事吧?你亲眼看着她喝药了没?我咋总觉得今天这事有些不妙呢,右眼皮回家就跳个没完!”

原以为公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她们还能拉着方氏这个老实的苦力把今天混过去。

而且他可不是大善人,不会动不动就饶恕这些连“孝顺“两字都不会写的败类们。

小王大夫的嗓音依旧清冷,仿佛眼前这个将要咽气的老人跟自己没有半点关系,素不相识一般。

张翠花因此又不得不赶忙回来跟公公拿银钱,今儿个当真是做啥子都不顺!

徐氏也不跟方氏藏藏掖掖的,直接把她来的目的说了出来。

李氏都已经翻白眼了,指不定自己再慢一步李氏就真没得救了。到时候也给了方氏辩白的机会,该把婆婆不治的由头推到自己身上来了。

不过最后老夏头还是要求李氏重新买三斗细白面儿给老三一家送过去,顺带着还让李氏把自己家的五十个红鸡蛋也送过去。

“走,咱把老三家的叫来一起说,当着我的面对质!”

“大伯、二伯,你们可能是想错了,我们家根本就没有什么细白面!”方氏本就被太阳晒的浑身虚,此刻再被众人的话一激,顿时就上来了脾气。

眼不见为净!如果自己现在闹起来,光是惹得婆婆不喜倒没什么,要是夏安荣这个色胆包天的真敢把她休了,她岂不是丢人丢到村子里去了?

“弟妹,你别跟我家那个臭婆娘一般计较,她平日里就是嚣张惯了,连自己家人都不知道咋相处了。”夏安荣的一双眼睛色眯眯的往方氏半低着的脸上瞟,若有似无的往躲闪着的方氏身上贴。

“秋秋你知道吗,自从认识你之后,我就一直盼望着这一天的到来。明天我们一定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新婚夫妇。”

连窝在方氏怀里的自己都被方氏的眼泪浇了个湿透。

“乱没乱说你们回家问秋姐儿不就知道了?也不晓得她是不是故意的,明知道那花田去不得,结果还真上去了,偏生还瞧见了邪气的黑色菊花,她这不是给我们这些邻里寻晦气呢嘛!我瞧着你们家秋姐儿就是故意的!你们过不好,就想着连累我们!”

李氏的死鱼眼翻了翻,破锣嗓子就响了起来。“你们两个还不过来?是不是真打算让我死在家门口你们才甘心!”

“是的,除了我们家的人之外,见过这株黑菊的人都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少年的眸光蓦地一沉,仿佛又忆起了那些曾经让他哀伤到不能自己的往事。

蓦地,远方一束泛着异样的,墨色光泽的菊花闯入了夏知秋的眼帘。

果然是不打不长记性,要不是李氏拿着扫帚抽了夏知春她们,她们还妄想拦着自己不撒手呢,皮厚的贱蹄子。

李氏提起当初老三非要娶方氏过门的事就气不打一处来,她也不知道方氏给她儿子下了什么迷魂药,愣是让老三在家闹腾,闹到最后夏老头不得不同意了这门亲事。她家老头子都松口了,李氏再不想也只得遂了老三的愿。

“娘,我家有没有钱,你还不清楚吗?”

“王大夫,方妹子家日子过得清苦,此时当真是不能凑上这么多银子给您了。不如我们家先凑些给您吧,您放心,等方妹子家有了银钱,定是会送到您家去的。”

之前四姐说过,爹娘今天出门是跟着奶奶他们一起去田里收小麦,可当她爹夏安朗摔断腿之后,她家的那些亲戚却一个个不见人影儿,只有一个跟她家无半点亲戚关系的妇人徐氏跟了过来。

枣核脸拿着一双绿豆大小的眼睛狠狠地剜了赵越辰一眼,然后二话不说就朝着赵小凤身上一顿招呼。

了疯的驴子又怎么会顾及它的脚下有什么?而此刻被她占据身体的这颗可怜豆芽菜就被驴子踩踏着直到她失去了意识。

夏知冬递了个“明知故问”的白眼给夏知秋,夏知秋噤声。

三姐的脾气火爆,她可不想让自己好不容易拿回来的书就这么被三姐现,然后抢走兀自研究去。

三姐跟她一样,对未知的东西有着强烈的探知欲,古籍要是落在她手上,自己可能连一眼都看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