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悦莹心里暗想,需要学习的东西真不少啊,自己简直什么都不懂,类似残疾人,生活都不能自理,她微红着脸道:“我忘记了,以后记得提醒我!”没敢说让玉蓉教,要不非吓死她不可。

方悦莹咦了一声:“爹,你也会瞧病?”自己会看病,还麻烦人家大夫干嘛吗!她有些不悦,她想自己的丑容自然是少一看算一人参观的好了。

严子乔微叹:“事关己必乱!”他复笑言,“既然如此,那就诊一诊!只是,我相信月英没病。”他以为黄月英落水,精神受刺激后性情大变,所以确信她身体无恙,只是性格不复从前。

方悦莹出听出了黄承彦有点动怒,小声的嘀咕:“我也是为了你们好嘛!我这么丑陋,吓坏大夫咋办?要是再吓出个好歹,谁给他治啊!”竟然想的头头是道。

看到方悦莹闷闷不乐,玉蓉又说:“听说当日老爷提出时,夫人也是不愿意的,可小姐自己愿意,让老爷很得意呢!”有点乱,方悦莹干脆不明白了。

“小姐落水了,醒来谁也不认识了,连老爷也不认识,真把我吓死了!”玉蓉的小嘴利落的说道。

那女子却抬手放在方悦莹的额上,喃喃的说:“没烧啊?怎么说胡话呢?”方悦莹一下晕了,怎么鬼魂还有身体呢?

搬到这里半年多了,也只是和保安混到个面熟——没办法,他们不论什么时候都站在那里,想不邂逅都不行。

想到这里,方悦莹眼睛一亮:“玉蓉,以后别给我这个了,你将纸笔拿来。”无聊,不会画画嘛,干嘛要绣花,她高兴的一塌糊涂。

玉蓉无奈的接过绣活,转身取来纸笔,置于外屋的一张红木长案上说道:“小姐可是写字?”黄月英以前也也常挥毫泼墨的,所以她毫不惊奇。

方悦莹笑笑说:“我画着玩玩,你不用管我,自去忙吧!”她怎么敢写字,且不说她的毛笔字丑的不能见人,就是写的优美她也不敢写的,她还不知道这里用的字是怎么样的呢,她岂能自找麻烦。

玉蓉点头,拿过一个绣箩,坐在门口的圆凳上,低头做起活来。方悦莹挑了一支极细的狼毫毛笔,看看那张又大又长的宣纸,犹豫了一下,放下笔,回头问玉蓉:“玉蓉,这样的纸可是好纸吧?”从蔡伦明造纸术后,东汉才有了洁白细腻的纸用,只是,她觉得这样纸莫说在古代,就是在现代,也是价值不扉的。

玉蓉点头:“是啊,这纸也是很贵的,十张便要一两银子的!”她停了下又说,“只是老爷说过,一定要给小姐用上的好纸。”她略有些纳闷儿,这个从不过问银钱的小姐,怎么关心起这个。

方悦莹点点头,果然不出所料:“玉蓉,从今往后,奖这纸裁成……”,她想说a纸大小,现这个标准不适用,就沉吟了,目光游移间她看到一本置于案边的书,就说道,“两本书那么大吧!如果我要用大的,我会告诉你。”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方悦莹在现代一直自力更生,日子过的也是很节俭的。

玉蓉嗯了一声,小声的说:“小姐以前喜欢写字,若一字不满,也要换纸重来的,很多纸就这么废了,这下可好,可以将它们也一并裁出来。”没看来,这个小丫头竟然是会过日子的好手。

方悦莹皱眉,半晌才问道:“玉蓉,咱家的吃穿用度都是哪里来的?”看起来这个家虽不富足,可是也过的十分殷实,她很好奇黄承彦是以什么为生的。

玉蓉笑了:“小姐,这多少年来,你第一次问及这个呢!以前,你总说较及金铢,即是大俗!”不知道怎么的,她竟然越来越喜欢改变后的小姐了。

“无大俗何来大雅?再雅致的人也免不了吃喝拉撒,生在俗世,岂能脱俗!”方悦莹有些愤愤,没想到黄月英以前竟然也是一个伪君子。

玉蓉瞪眼看着方悦莹义愤填膺的批判自己,有些无语,她觉得一个人自己骂自己,怪异的好象被分裂了一般,方悦莹看玉蓉只是瞪着自己,也不说话,就又问道:“你怎么不说?你也不知道?”

玉蓉回过神来:“老爷在县衙略有公干,家里还有一些田地,咱家就指着这些了,”想了想她又说,“老爷在沔阳是名人,也有人来求字求画,还有人来讨些主意,这也是一部分进项。”虽然小,可是小姐不问家计,老爷是男人,不管家里的花销,从夫人故去后,竟然都是她在打点家里的一切的。

方悦莹看玉蓉说的明白,有些惊讶:“这些你都知道?”一个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的小姑娘,竟然说的井井有条,她很佩服。

玉蓉浅浅笑道:“咱家就五个人,一个厨娘,还有跟老爷的莫言哥,外面的事莫言哥替老爷操心,家里就我勉为其难了,”她笑的有些凉,“以前都是夫人操持这些的。”

方悦莹轻叹一声:“难为你了,小小年纪,竟然就持家!”她很想骂黄月英两句,可也知道太过古怪,便忍下了。

玉蓉摇头:“其实也没什么操心的,无非就是吃穿,另加一些常用之物!”她的脸微红,“莫言哥替老爷送信去了,过两日就会回来。”她觉得方悦莹说的自己有些不好意思,赶忙岔开话题。

方悦莹笑着说:“好象是我新来的一样了!”她心里悄悄嘀咕:“我本来就是新来的嘛!”她又瞅了玉蓉一眼,没想到这小丫头做人很低调。

方悦莹走出屋,站在玉兰树下,深深的吸着纷芳,随手捡起一支树枝在地上画了起来,她无意识的勾勾描描,片刻,就画出了一只小狗,她呆呆看着这狗子,有些怔。

玉蓉走近一看,娇声嚷嚷:“小姐画的狗子真象啊!”从认识黄月英起,她从来没有见过她画这些动物,现在她才知道,她家小姐画狗也是很传神的。

方悦莹知道,自己画的不过是自己死前脑海里一直想的那只玩具狗,看了半晌,她突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