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门帘一挑,多铎舀着马鞭兴高采烈地走了进来。

想想看,先下手让皇太极早早死翘翘,在嫡子年幼甚至根本没有嫡子的情况下,豪格不可避免的会对那个位置势在必得。然而隐忍了多年的多尔衮和多铎,哪里会顺顺利利的让豪格登上汗位!

哲哲正说话间,大玉儿就已经走到眼前,只见她微微向皇太极和哲哲福了福身,就欢欢喜喜地扑向明安。

“格格,你要跟海兰珠交好?她可是嫁到蒙古去了,你真的确定以后能用得到这颗棋子,还把她当做最关键的一颗?要知道,咱们的棋局可是摆在后金啊!”乌云不解极了,对张敏提醒道。≧≦

“瞧大玉儿姐姐你说得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做了什么恶事呢!”张敏轻蔑看了理直气壮的大玉儿一眼,也不再打算再容忍大玉儿的无理。≧≦

哲哲闻言叹了口气,喃喃的说道,“没事就,没事就好啊!”

几天后,处理完努尔哈赤丧葬事务的皇太极终于如愿以偿,在众位亲贵大臣的拥护下登上了汗位,成为了大金国名正言顺的主人。

抑制住心中那直觉般的恐惧感,多尔衮在心里安慰着自己,我是阿玛最宠爱的儿子,阿玛在天之灵一定对保佑我的!

用微微颤抖的手紧紧地抓住多铎的胳膊,张敏脸色惨白嘴唇微颤,不知道是被自己的猜想吓到了,还是被多尔衮三人的反应吓到了,又或者兼而有之。

阿济格欣喜地的望向张敏,“塔娜说得都对,真是难为你了,要不是你这份心,我们兄弟还毫无头绪呢!多尔衮,你怎么想?”

多尔衮抑制不住心中如潮水般汹涌澎湃的感情,将大玉儿一把揽进怀里。两个人忘情的紧拥在一起,倾听着对方的心声,幻想着未来幸福的日子。

多尔衮回想起努尔哈赤那意味深长的话语:“多尔衮,我的孩子,下面我告诉你的话,你要听着,牢牢的记在心底里。打仗,是分很多种的。沙场上的仗,固然难打;人心里的仗,更是难打。多尔衮,孩子,恐怕你这一生注定要打的仗,将会既多又艰难,记住阿玛的话,只有先制伏自己,才能制伏敌人呐!”

“多铎,你快走吧,别再被抓住了。”张敏脸上还挂着泪,哽咽道。“明日我想想办法出宫去,后天你记得来四贝勒府上找我。我对不起其其格,阿敏!我不会放过他的!如今他位列四大贝勒就张狂成这样,等以后有了拥立之绩从龙之功,只怕不知道会嚣张成什么样了!多铎,我会帮你的,我一定能帮到你和多尔衮哥哥的,相信我,你先走吧!”

瘦高个的侍卫点点头,转身在屋子里找了个高凳,随即搬了这高凳摆在房梁下面。≧≦而另一个矮个的侍卫则从身上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三尺白绫,向德因泽庶妃脖子上套去。而剩下的两个侍卫向地上徒劳挣扎着的侍女走去。

“嘶,”只见那女人挣扎着睁开眼,看到多铎的脸迟疑了一下,艰难的挣扎着想起身,却牵动了身上严重的伤口,当即痛得她紧咬下唇,“十五爷?是你,真的是你!咳咳,我是巴雅尔呀!你还记得吗?”

“四贝勒无非是想做那天下第一人,我阿巴亥知道你有那本事更有那实力,只可惜······”阿巴亥顿了顿,目光灼灼的盯着皇太极,缓缓说道:“我阿巴亥虽不能雪中送炭,但却能锦上添花,四贝勒也希望从大汗手里接过来的位子越名正言顺越好不是?”

“没什么!”被自己额娘一系列的举动弄得摸不着头脑的多尔衮这才回过神,连忙掩饰性的用衣袖胡乱抹了几下脸,试图擦掉脸上的泪水。≧≦多尔衮吸了吸鼻子,强颜道:“我,我就是想阿玛了。额娘怎么还不休息?您这是要做什么?”

即便是哭着,阿巴亥大妃也没忘扭过头,招呼她的三个儿子过来。“阿济格、多尔衮、多铎,你们都过来再看看你们的阿玛吧,大汗临去之前还在恋恋不舍的念叨你们兄弟三人呢!”

“好吧,你们都有心了。”看着萨其荣贵下去准备小菜,阿巴亥点点头,顺便吩咐胡塔嘎道,“你去把小窗子开上一会透透气吧,散一散药味。小心别进了寒气。”

“哼!”张敏扭头不理豪格。

早就把张敏当做亲妹妹般信任的多铎皱着眉说出了自己的难题,满腹的挫败感不禁让他早已失去了往常的骄傲起来,也顾不得张敏完全不懂军事,病急乱投医起来。

“父汗英明!”皇太极领命。≧≦

然而,这般表面的平静下,双方的将领们依旧不敢有任何放松,战场上特有的压抑与紧张重重的压在每一个人心头。

本来多尔衮上位时就搞了这么一出任人唯亲,下面没有投靠大妃一派的将领已经很有意见了,但好歹也能安慰自己,谁让自己没眼光没能提前找好靠山呢。可现在多铎一上位,又同样上演一出唯亲是用。看着那些才能不如自己、阅历不如自己、就连军功也不如自己的人,偏偏眼光好嘴巴甜仅仅凭着投靠大妃阿巴亥一党就身居高位,把自己一干劳苦功高、是喜是忧做事的人统统踩到了脚下,没有一个有理想有抱负还有血性的将士会乐意的。于是,怀着随时会被换掉的担忧,加上不被公平对待的不满,结合眼前冷格里大人那悲惨的下场,人人自危的将士们觉得自己不能在安安稳稳的坐着了,再不行动起来发出自己的声音维护自己的利益,他们就可能是下一个被人利用完就丢在一边的冷格里。

这一整场事情弄下来,最初的气愤和之后的恐慌,在这一刻都被冷格里抛到了脑后,现在,冷格里心底里充满的是对不能阻止不幸发生的那种有心无力的无奈感和对兢兢业业一心为公为大金国做了不少贡献居然还不被信任的委屈感。于是,在哥哥弟弟好友都跟随大汗出征去了的情况下,一向埋头干事从不多话、社交圈子极小的冷格里连个说说话的人都找不到,各种烦闷郁结于心,他终于病倒了。

你在明我在暗

“哎,哎,知道啦。”一个五六十岁瘦瘦小小的汉子憨厚的笑笑,放下锄头搓了搓手上的泥巴,走到田坎边上接过女儿手里的水囊,痛快的喝了两口,任由女儿细心地给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嘿嘿一笑,这才接过女儿手里的饼子,坐在田坎边上大口的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