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老啜了一小口茶:“小掬水,老夫怎么没有看出这姑娘身上哪里有绿色?”

我取下脖子上的贝壳,放在掌心上,它瞬时如活了一般,在上方翩翩起舞,一张长得和我有八分相似的脸对着我绽放开笑容,昨夜君霖吹奏的笛声行云流水伴着它而舞。原来,这并非是一个梦。

“喏,小妖,这一条给你。”一根树枝上插着色香味俱全的鱼儿露在我眼前,顿时食指大动。顾不得烫嘴,立马撕咬了一口,结果就是,我很不形象地吐着有些起泡的舌头,扇动着一只手。

“殿下,你该不会是烧了吧?”我探过手掌心抵着他的额头,略微比我的体温稍稍高了些。他急忙转过头,好像在竭力克制着什么。

我心下一惊,连忙收回视线,看着手下的砚台,果真,一大块乌黑的墨渍突兀地躺在一本深蓝色的线装书上,无辜地看着我。

我摊开爪子,虽然麻雀我并非有美一人,清扬婉兮,但是比起践踏在足底之下的泥土,也是俊俏上了万倍,好不好!

里面是长长久久的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叹息的促音:“唉,梓卉,你这个小傻子,这又是何苦呢?东篱何德何能,能得到你的垂怜?”

然后,一盏茶的晨光过去之后,还是没能听到东篱上仙的回应,我倒过相思角,想看一个究竟,难道法华结界连相思角的传音也隔绝了吗?

“落痕,我将玉碎的精魂附在凤凰翎上,重新铸造了一只麻雀,今后,定要好好照看她。”

“上仙,你觉得凤神是怎生的一个妙人儿?”我措了半天辞,才抖抖地抛出这个问题。

我睁开眼睛,一大团黄色的云朵,嗯,暂且叫它为云朵吧,飘在紫盈盈的天空中,像是一只蛋黄,悬在上空。

要是再加一点葱花就好了,我咂咂嘴。一粒粒细碎的东西飘洒在我脸上,我懊恼地摆摆手,一把撸下,然而那东西还是坚持不懈地簌簌落下,叮在眼帘之上,我觉着身子骨好像烫了些,怎么又滋滋滋的声响?我一咕噜坐起身来,睁开眼睛,现自己正躺在一块着幽红色光泽的不规则圆饼上,冒着青色的烟气,屁股上传来一阵又一阵的热量,而且大有燎原之势。我摊开手,现掌心啪啦啪啦地冒着油,还撒着青葱色的物什,凌乱地跳跃在微黄的皮肤上,我就着闻了闻,感情这烤肉的香气是从我身上传出的!

“你是谁?”不曾料到他答非所问。

“梓卉,东篱那个大老粗有什么值得你迷恋的?”凌郁上仙在一边喋喋不休,不过颠来倒去也就是这么一句话,我心中慢慢消化着这一折故事,等我回去后一定要去月老那边串一串门,将这四角恋细细讲与他听,没准还能编纂出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故事。

清越的笛声钻入我的耳朵,萧萧无边,面前的画面裂开了道道水纹,变得模糊不清,我不满地转了个身,挠挠耳朵,表达了对这种扰人清梦的不满。

一口气奔了将近一半的路程才觉得兄口有些闷,想来应该是许久没有运动的结果,于是我便放慢了步子,这一块地脚似乎有雨师刚刚布了雨,清清润润的水泽之气参杂着泥土的土腥味往我鼻孔里钻,说不出的清爽味道,我狠狠地闪动着鼻翼,想要驱逐体内烦闷的气息。

讲折子戏是我的长处,我咽了口唾沫,权当润润嗓子,咳了三两声,当下想找一块拍案木,“啪”的一下,众位看官且听好了,然而环顾了四周却没能在找到称手的木头,只要枯萎的竹子和怀里的一只狐狸,于是便又咳了三两声。梓卉上仙估摸是觉着我口渴,从怀里掏出一个焦黑了一半的桃子,歉意地看了我一眼:“丫头,要是觉着渴,讲究着吃一吃这一枚仙桃,这还是一个月前凌郁参加蟠桃大会给我带来的,只是可惜了,被天雷轰焦了。”

“但,残害天家的血脉,应该授剥骨抽经之刑吧?”陌桑的小爪子微微动了动,在我的手臂上划出细小的痕路,微涩微样。

其素若何,春梅绽雪。

以这个冷若冰霜的声音为中心,我觉着方圆五公里的仙子那刷刷的目光都往我这边飘了,麻雀我耳朵尖,还听到了些嘲讽的响动。

“陌桑。”我一急,也双手并用,划拨开叽叽喳喳的女仙们。

这一句话,成功地拍飞了爬满身躯的瞌睡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