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这一片凤凰花败落的那一天,我早就该知道,玉碎已经离我而去了,可是我却始终不敢承认,总觉得,她还在我身边,睁开眼,便能看见她对着加洛巧笑嫣然,完完全全的小女孩儿心思。对了,加洛那小子现在怎么样了?”

紫色的闪电球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往她身上招呼,在风中翻飞的银被染成了诡谲的深紫色,根根丝都带着电,一个球击在她的头顶时,我能清楚地看见奇经八络映在她的肌肤上,恍如地府爬上来的鬼。

咂了砸淡而无味的糕点,用雯热的毛巾擦去残留在指头上的碎屑,我准备寻个由头偷偷逃遁去太上老君的兜率宫讨要颗忘尘丹,好让君霖服下,让前尘往事都成过眼云烟,让他还是疯流倜傥潇洒不羁的堂堂太子殿下,让我还是一只率性而为会为芙蓉酥摧眉折腰事弄眉的小麻雀。

袍挂七星云叆叇,腰围八极宝环明。

“小妖,你把这墨研一研,本上仙要用。”

真真一个绝妙的主意,我之前怎生没有想到?

我亦步亦趋跟在君霖身后,光越来越充足,光点也越来也大,我想走不了多久,应该就能上岸了吧,想着得寻个什么像样点的理由好离开他,不然我这年的逍遥日子只能算得上是镜中花水中月,比起在水月镜不知要凄惨上多少倍,好歹我在000岁以前,虽做不到衣来伸手,但是饭却是无需操心一丝一毫,弄眉会端着最为新鲜的时蔬或者瓜果到我住的小隔间,然后打开观尘镜观赏人间的喜怒哀乐,或者是欣赏上了四十岁的女人插着腰杆子骂街,凡人把这些女人统称为“母老——虎”,而那些个被自己老婆扭着耳朵骂不还口的男人则被称为“趴耳朵”,他们跟在自己婆娘的身侧,倾斜着身子,双手使劲地攀着就着耳朵的手,敢怒而不敢言,我看了总是忍不住想踹一脚他们的皮股,弄眉管我这种举动叫做“落井下石”,不过要亲力亲为还是很难的,于是我也只是想一想而已。

我则诧异地和地上的碎片相看两生厌。说书先生总说,女人的心,海底的针,但我觉得这世界上,最难摸透的就是这条名唤为“君霖”的龙的心了。

’玉碎,你是不是也曾缠棉碗转地伏在他的膝头向他唱出埋在你心间的情愫?玉碎,或许他早就记起了你。”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隽秀的簪花小字刻在梧桐树上,透出一股凄凉。各种碎片在我眼前展开,女子甜蜜的笑,她的无奈,她的悲伤,她的愤怒,拼凑成了一段伤心往事。我看见她挽着加洛上仙的胳膊笑颜如花,她在凤凰树下翩然起舞,大红的裙摆开成了一朵花,百鸟围着她飞翔。她在梧桐树上哭得不能自己,晶莹的泪水顺着面颊而下,她坐在e幔中一动不动,如同一尊木雕,脸上是一片死灰。

“嗯,知错就好,给她梳洗梳洗,这副鬼样子出去,南海的人还以为我们紫宸宫破落到连一个婢女都拿不出手了。”他灌了口水,洗漱了一番,然后又吐在了盆中。

“来看看这边的风景是不是和印象中的一样明媚动人。”他抚了一把青丝,露出一张温文尔雅的脸,“只可惜,那个明媚的人已经不和我执手了。”他的脸一派落寞。

“小掬水,小掬水,我老喜鹊总算是找到了你了!”一个如破锣般的嗓门如催命符般响起。我看见他那肥硕又矮胖的身躯以不可思议的度向我逼近。

台下那些猪脑满肠肥的男人们早已兴奋地叫嚷不息了,我真为那些如花似玉的美娇娘们扼腕。

想到这里,我的一颗麻雀心都碎成了齑粉。就在我暗自神伤着我的不归路时,一个戏谑的声音钻进了我的耳膜:“啧啧,小妖精你这个半死不活的悲惨样看得本殿我连七天前吃下的饭都要吐出来了。”

我只是很奇怪,为什么君霖会把这句话纂写在灵蚕丝绢上,因为我曾听弄眉说过,这种绢是极其珍贵的,一千年也就出那么五匹灵蚕丝布,然后通过种种繁杂的工序,制成丝绢。然后,今日,君霖却在上头写了一句诗,将这个千年难求得宝贝寄存在了我这里,虽然很不解他的做法,但是,太子,那么高高在上的人物,那心思,肯定是我们这些小仙猜不得的,于是只能仔细地收了这块丝绢。

我吹了吹尚未干的墨渍,觉得这诗甚好,含蓄,却又有相思这两个字说明是一封情信。而且这上头有神女二字,真真是一女仙所写的情诗啊。而且,我曾听弄眉说这是一好诗啊,当初她就是在这一和她抄给加洛上仙的那诗中举步维艰,斟酌了半天还是想不出该抄哪一好,后来,还是我的一颗铜板解决了这个旷世难题,拯救了我的睡眠。

入我相思门

于是我暗暗下定决心,待到我可以出水月镜的时候,我必定要去看看那些个姑娘是怎么个妙曼法,难道她们比杏花酥还要美味?我委实没有见过世面,来了凡间,才明白,真真妙啊。单说这芙蓉酥,就比咱们水月镜的杏花酥妙曼上了百倍,入口即化,甜而不腻,余香满口。只是,这凡间,也委实有些麻烦,在这里,干个事情,还需要银子。幸而,我在一个满身肥肉的家伙那里拿来了一荷包的银子,现在才能坐在这拦芳阁中。

我握着手中的花茎,看看,簪个还是挺合适,于是,甩手就给了弄眉,她常常在我耳边念叨,少一支玉搔头,这虽不是玉制的,但好歹也是堂堂花神长子的花茎,好像,还能增加防御系数。谁知,弄眉见了,像是烫手的山芋,一哆嗦就把这个甩到了玉脂泉中,无奈,那弘泉深不可见底,于是,那段茎就这么香消玉殒了。惋惜了一番,却被禁足了。我那个揪心啊,试想我,一心修炼,却因为卷进了雎鸠和花牡丹的风流韵事中,落得了如此的下场。这年头,真真的好人难做啊。

良久,仿佛是下定了决心般,忽然开口道:“丫头,你可愿意帮我这个忙?只要你带着这相思角带去法华结界,和东篱说上几句在我心底酝酿酵了上万年的话,然后再问问他,可曾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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