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那日从校场回来她心情就有些郁郁,在那么多双眼睛注视下,那些士兵起哄着,好像她跟凤无聂真的有什么关系似的。他要她给马取个名字,赤焰这名,便是在那样的情况下产生的,然后,还深怕别人猜想不够的,将这赤焰送了她。

禧欢眼睛一亮,怎的,阿不你对汗血马也有兴趣?

被这样一个人阻拦,饶是宓嫣再有不甘,又怎的敢当众拂了他面子?遂也收敛了几分,收整了仪容,这才摆出一国郡主该有的架子。

一番调侃后,又不忘抄出手机捧着厚厚一打银票各种自拍炫富。

其一,请将我的手机与我的尸身一起火化,将骨灰扬撒天际。我生不能游历四方,就让我死后游荡天涯。

指着脑门上被砸出的四个红爪印,阿不一手揪着吱吱的后颈与它怒视,已然发作。

什么小石大石,你害我生意全没了!

“……是。”

“这算什么,在我们那这些都是常识,不过现在的小孩子幸福过头咯,捧着电脑泡在游戏里哪里懂得纯手工的游戏有着促进身心和谐发展的好处。”

深信若不是她先开口那面前的这个冷着一张脸的女子绝对有可能就保持这样的逼视瞪上她一辈子,阿不半尴不尬的嘴角扯到一半便被她那冷的人直哆嗦的眼神冻僵。

幽静院落,琴声依旧……

“娘,法师不是和尚么,怎么喝酒唔——”

闻言,深雪挑着眉看着她递来的设计纸,那是上次约好给她的服装样式,心中一动,打量了她半晌才道:“算你有良心。”

“完全正确!”她倏地放下心来,“我说凤无聂的下属怎么都是智慧型的——”

这声疑问自然有一道是出自阿不的,不过这另外一道却是来自对方的两个书童。双方皆是指着手一副受惊不小的样子。

此刻,本是繁华的京都大道,随着那一声极其壮烈的“刁蛮郡主来啦”的悲呼,几乎是声落的同一时刻,整条街霎时人影全无,家家关门闭户,那种萧瑟空荡,就宛如置身在一座死城无二。

谁说一脸老实相做的就是老实事呢,平安总说安全第一,自然嘛,是指自身安全……

“酒后还是吃些清淡的好,以后一定会为先生换些口味。”摆筷间,她嘿嘿笑着答,心里莫名虚了一分,她这不是要节省开支么,这都被他看出来了?

“她还在啊,这都三天了!”同桌的一啜着茶的人惊疑不已,“你们说她天天守在酒鬼崔门口干什么啊?”

阿不噗嗤一声笑出来,想着当初月牙儿瞪着大眼睛一脸天真指着笑三生询问名字时,她先他一步的叫了个“笑笑”两字,犹记得那天他整个人明显震颤了一下,看向自己的眼神饱含控诉。此后每次听见这两字便能条件反射的一抽,也因被月牙儿这样叫着,这里的大伙都跟着这样称呼,估计,他已经对自己恨之入骨了。

“突然觉得粥还挺好喝的,清胃,呵呵。”

“喏,你看见了,我腿软了,给你这次嘲笑的机会。”她先他一步开口解释,带着刻意的云淡风轻,嘴角扯起的笑带了几分勉强僵硬。

身体不受控制的一退,近前的男子微微深了眸色。

在场的人静静的看,神情各异,心中几分清明也只道是因人而异了。

此念头一出阿不脸立刻白了大半,为携带方便她胸前还挂着从笑三生那顺来的玉环,那可真正是凤无聂的东西。

措手不及的惊艳还未平复,新一波的震撼又紧接而来,那似琵琶的乐器在女子指尖拨动,却是完全不同于刚刚的轻缓忧伤,激扬澎湃的直击的人热血沸腾——

诚如她自己知道的,现在的她太过弱小,也习惯了众人的帮助照顾。这般时刻,纵使有心,也是无力。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么,他眼睑一敛,一抹暗邃划过,缓缓将酒饮尽。

“嗐,这有什么问题!”深雪大掌一挥豪情万丈,然后倏地凑近了阴阳怪气道,“我也要一套全部的,当是谢礼。”

“一心那边如何了?”这是来自亭中那坐着的男子的声音。

“有牌为证,愿赌服输哦~”深雪努努嘴,示意同桌的老大都没发话他发什么牢骚。伸手一摊,摆明了要钱的姿态。

“偷你个毛,老子光明正大赢回来的!还有,这明明是一身高档货,高档货懂不懂!”

不待问,女子的表情已然让他了然,“是块好玉。”

嘴中酸酸甜甜,一如记忆中的味道,眼中却是人来人往的陌生感。忽的心一恻动,酸酸的难受。她哎了声,吐了核,踢走了一块石子儿,继续一个人的游荡。

“我同意,我还在长身体,会被压矮的。”

深雪咯咯笑将了起来,一击掌,马上有人进来看茶,只是这次还附带了一双鞋。

一方小院,藤缠高墙,通然幽翠,极致了那方天地的芳华。

“女人当男人?”他笑,“那男人呢?”

“吱吱!”吱吱叉着腰点着头,窜到桌上对着众人做了鄙视的动作,然后摇着尾巴讨好似的对着女子亮着大白牙。

鼻尖拂过风的清香,带着夜的幽清,他离她,不过咫尺。他呼吸绵长,而她却停滞了片刻。

话落的那头已起身进里屋准备去了,他咽了口唾沫,他不敢跑,那家伙有的是招残虐落跑者。只是这次,会被试成残废么?

她终是停了笔,一双清眸略带迟疑望过去,要不要继续禀告?

不过这场面很快就被打破了,一阵木屐扣地的声响传来,由远及近,笑三生扬眉看向前侧方,却是刚刚的女子已换了一身装折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