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拦在人前,问:“你们干什么?!”

可是当他看到这亮丽的女子,他怕了。

那女子忽然放下了手边一束秧苗,然后,用插秧用的小钩镰刀在自己左手腕腕口上一划,之后,就滴着血,直直走到泥塘里,待她的同伴们弄清楚她的意图,来得及惊叫出声之时,她只剩下泥泞里咕噜一声浮起的几个浓稠泡沫而已。

冷血凛然道:“是。世叔的话,冷血自当谨记。”

诸葛先生颔。“不过,这次的人,大奸大恶,既不好抓,也不好杀。老实说,对他,连我也投鼠忌器,不便动手。你有什么看法?”

“他刀下很少活人。”

他没想到七七头居然是那样的人!

“你……一个人?”

他略微一顿,才接下去说:“今天我愿为当今天子尽效死力,是因国昌可期,只要皇上励精图强,立贤有方,国必富强,民必富庶,那我就万死不悔了!我不是保皇罔民,也并非为升官财。下民易侮,上天难欺,我只求保境安民,整肃贪污,扫荡恶霸,不怕引人訾议,只求于心绝无愧辞。如果你跟着我,你也要这样。要是有一天你也贪虐枉法,我也杀了你,也会拿下你;如果他日我也弄权,你也一样可以把我绳之于法,如果法治不了我,你也可以把我一剑杀了。”

他还教了他一路剑法。

“你能不能教我?”冷血很诚恳地问。

“……你……为什么?……”

这是一个只要是高手都看得出来:那是可以好好干上一场的地方!

此后,牛寄娇便教冷血刀法的理论。

他气得拔出他随身十六把剑,要冷血选一把。

“背才能熟。”

“来吧。”

——人人叫他做“诸葛先生”。

大将军的眼睛当然并没有真的受伤,可是,他却觉得这少年像极了一个人。

这时,府尹见事体闹大了,派校尉曾红军问计于惊怖大将军。

“你说。”

萧剑僧的刀法,一向只知杀人,不知如何伤人的。

有人打趣地说。

“都是好的药材:莱服子、玉竹、石斛、人参、牛七、杞子、五味子、生地、熟地、羌活、茯苓……还有一点肉。”

“搂山虎”胡花和“出猎鹰”胡笑是兄弟两人,他们五次离开“大连盟”,又五度加盟。这五度离合,他们乃受大将军之命,在旁门别派当“卧底”,五次毁掉了五批相当浩荡的人马。

“天啊,我为了替蔡二哥报仇,却杀了自己一手培植的曾二弟!上天,你怎么这样折磨我?!”

——一个人俭省自己的钱不见得也替别人的钱囊节省。

一连串的任务。

可是等到他已扫除一切障碍、独步天下的时候,他的气恼又返璞归真,回复到当年境。

——否则回去何以见将军!

“杀!”

他总共替惊怖大将军放过七十八次的火,不管是在“事杀人前”还是“事杀人后”,对地上总有好些给劫、杀、奸、伤的人他早已司空见惯,无动于衷了。

伤心比伤身更伤。

——狗腿子?

谁是狗腿子?

——难道是我?!

冷血忙看了看自己的脚。

——那明明是一双人脚。

“你们好。”

没有人理他。

“你们早。”

有人低声嘀咕:“现在还早?”

冷血也知道这时候还说“早”,实在说不过去。

但他旨在有人回应他。

——有人应他就好问话。

“敢问——”

话未说完,那一脸聪明的人又猛向地上吐了一口痰:“我一看就知道你是狗腿子!有什么好问的!这儿都给你们搜刮精光了,好人全给你们搞得夭了寿,闺女全给你们糟了蹋,你还想怎样?”

冷血没料一上来就给他喷了一脸,怔了一怔,还未话,那个长着狗眼的瘦子走过来,向他团团地嗅了嗅,嗅了又嗅,才肯定地说:“我闻出来了:你确是狗腿子。”

冷血剑眉一轩。

那眼陷眉高的矮子马上就说:“可动怒了?来吧,干上一场,最好不过,咱们不怕!”

他说话像说对联,每两个字一顿,语音卷滑溜丢,但腔却似唱耍调一样,甚为古怪。

冷血强抑住了气:“什么是狗腿子?”

那有一双狗眼的人翻着眼望了他一会儿,又端详了他一番,再打量了他一阵,才道:“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那一脸聪明相的人已抢着答:“当然是假的。不信你自己去问问他。”

狗眼瘦子凑前去,又嗅了嗅冷血的衣襟,几乎还要把鼻子凑到冷血腰畔的剑去闻闻,然后退了一步,问:“你是公差?”

冷血坦无讳:“是。”

狗眼汉子又猛退一步,一脸聪明的人已叫了起来:“那你还不承认自己是狗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