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楼下时突然现家里的灯光亮着。她愣了一下,直觉得是被人私配了钥匙。瞬间的愤怒过后是一股浓浓的无力感,身体与精神被消耗到了极致,她已是身心俱疲。

醇香的酒斟满薄瓷小盏,只能慢饮浅酌。

陆西瑶眼皮一跳,面上却是声色不动地将话题转移开。

她吓坏了,当时就往家赶。到家后就看见家政阿姨在给她妈揉红花油,才知道是说到激动处,下楼梯没踩稳扭到了。

“你还可以回自己的房子,没人会赶你出来。”

苏若童迟疑了一下,方薇的大嗓门又嚷起来:“童童,你说咱们几年没见啊啊,我都要踏进婚姻的坟墓了你也狠得下心不来祭奠一下。嗳,是不是叔叔不让呀,我记得你家门禁最迟不能过十点。你放心啊,十点前我一定保证送你回家。来吧来吧,我多想你啊。”

她确实是这么想的。陆东跃对她的兴趣会随着时间而消退,他们的关系总会结束。然而叶行楚与陆家的关系却不是轻易了断的,就算陆东跃不将叶行楚当成兄弟,叶行楚仍算是半个陆家的人,无论如何在面子上也要过得去。所以他们的关系非但见不得光,还要隐瞒得严严实实。

洗面池的水里倒映着他的脸,荡漾的波纹将他的面孔完全扭曲。一如昨晚的叶行楚,由愣怔到惊愕,由不可置信到勃然大怒,这或许是他来陆家这十几年来第一次真实地表达出自己的情绪。

“你怕我知道什么?”罗谣欢往椅背一靠,眀艳的脸上满是胜券在握的骄傲,“对不住啊,我什么都知道。”

他的视线从她的侧脸移到她交握双手,食指与大拇指捏在一起慢慢搓着。这个小动作表示着她的情绪焦躁、不安,还有一丝无力反抗的沮丧。

陆东跃合起相册,极其自然地:“送我一张。”口气是商量式的,但相片却是已经拿在手里。她很想抢回来,但理智告诉她说绝对不行。

她听他说第一句话时几乎是狂喜,但他紧接的一句又将她打进地狱。

她的眼底燃着愤怒的火焰,蓦地站起来直直往他卧室走去。他紧随其后,“若童。”她恍若未闻,站在床边便开始解衣扣。他阻她却被她一手挥开:“不管你要什么现在就可以拿去,但是你得说到做到。”他拧住她的手,低喝道:“够了。”她不甘示弱地瞪着他,讥嘲道:“怎么,你现在倒想充起正人君子?别虚伪了。”

陆东跃的上身往前倾了倾,从容不迫地说道:“你也曾想过放手一搏,但你不敢赌。你没有十足的把握叶行楚会替你解决这件事,因为你也知道——他的能力有限。”

陆夫人难得有故友来访,一整个晚上心情都很好。送走老朋友后陆夫人说:“你冼阿姨以前可是文工团里出名的美人。”陆南嘉搂着母亲的肩膀,嘴巴极甜:“世上最美的美人现在就在我身边呢。”陆夫人掐了小儿子一把,“油嘴滑舌的一点没长进,你冼阿姨的两个女儿都比你小,可全是名校硕士。现在一个是跨国公司的总监,一个是独立设计师,可真是好福气。”

不,还是有门路的。

她强忍住鼻酸,声音却带上一丝哽咽,“只说带去协助调查。”

有些东西,当你从不曾失去它时,它是如此地稀松平常。像是路边的一块石,手边的一杯水。可是一旦你失去了它,就如同脱了水的鱼一般,再也无法生存。

接下来的日子都过得平静而安宁。

每天她早起去菜市场买好菜回来,吃完早餐出门前父亲会将准备好的饭盒和水果塞给她,照例叮嘱两句。到了傍晚准时下班,一开门就必定有热腾腾的饭菜在等着她。

仿佛是回到了旧日时光。未曾有过变故,生活平静无澜。倘若不是那通电话,她几乎是要将陆东跃遗忘到脑后。

“你还真想过河拆桥,嗯。电话不打,连短信也不了。”他虽然在抱怨,口吻却并未带着不满,“晚上我去你家。”

她后颈汗毛倒竖起来,“你有什么事?”

“送点东西过去。伯父回来的时候太匆忙,落了些东西。”

她喉咙紧,迟疑片刻后说道:“你交给我就好,不去特地去我家里。我爸爸现在精神还是不太好,不愿意见外人。”

他低低地笑,“我也算外人?”不待她回答便说道:“送个东西而已,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你几点来?”

“待会儿要开个会,可能稍晚一些。”他抱怨似地说道:“我们都多久没见了,还不许我找个借口去看你?”

她无言以对。

因为知道他要来,晚餐的时候她便有些心神不宁。苏父以为女儿胃口不好,便问道:“想不想吃面条?要不我下点饺子去?还是你想吃藕粉?”

她赶紧扒了两口饭以表示自己胃口颇佳,悲剧的是吃得太快呛到了。正当她咳得泪花都出来时,门铃适时响起。

她匆忙起身开门。陆东跃见她便笑,“怎么和花脸猫似地。”说着就伸手去摘她脸颊上的饭粒,她下意识地避让开。本是想早早将他打走所以门只开了一半,又用身体挡着。这么一避反而是将门敞了开来,坐在饭厅里的苏父立刻站起来。

“陆主任。”

陆东跃将指尖的饭粒弹掉,微笑着,“伯父,打扰了。”

苏父的热情中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拘谨,“怎么会呢?”苏若童有意挡在前面,低声说道:“你又要玩什么花样?”

他没理她,倒是挺恭敬地朝苏父微躬身体,眼睛却是毫无顾忌地扫过屋内,“看我挑的这时候,打扰到你们吃饭了。”

苏父有些手忙脚乱,“没有,没有,哪里会。吃过了没有?”陆东跃拦住他,笑道:“吃过了,您别忙。”

苏父让女儿去泡茶,苏若童刻意侧过身,在父亲看不到的角度警告似地瞪他一眼。陆东跃抿起嘴,似是有些忍俊不禁,“不用麻烦了,伯父。我还有事,很快就走。”

他将一个黑色的袋子递给对方,说:“本来前天就要拿过来的,一直没有空就耽搁了。”

苏父有些局促地搓了搓手,小心地接过来,嘴里不停地道着谢。苏若童扭过头不忍再看,陆东跃也觉得有些尴尬,很快便起身告辞。

她送他下楼。

在转过拐角的时候他缠上她的手,问道:“生气了?”她低头只顾往前走,他拽住她往边上一扯,“闹什么脾气呢?”

她挣了两下没挣开,反倒被他逼得倒退两步,抵在了墙上。不知这男人是不是事先探过地形,这处正好是楼梯内侧的死角。要不是刻意探头看,谁也现不了他们。

但毕竟有暴露的风险,她恼羞成怒地:“放开。”陆东跃低下头,像是视线不好地眯起眼睛仔细看她半晌,说:“就这么不想到看我。”

“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很有意思?”她压低的声音质问道:“看到我爸爸那样紧张,你知不知道他现在连门也不敢出。”

他沉默了片刻后说道:“是我考虑不周道,再不会了。”她没想到他这样爽快认错,一时间竟接不上话。

“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不过是几件衣服。”他松了手劲,“我就是想见见你。”

“只是这样?”她的脸往角落里侧倾着,乌黑的瞳仁滑到眼角打量着他,“我不信。”

他落在她耳畔的手一滞,旋即低笑:“好,算是我别有用心。你这么聪明,应该能猜到。”见她脸上浮起难堪的神色,便安抚道:“我也知道现在伯父的精神状态,现在和他谈我们的婚事也不合适。”

“西瑶姐告诉我,你在家里的处境也不好。”她其实想问‘你为什么要把事情变得这么复杂?’,他不是个惯于挑衅的男人,虽然以他的能力应付这一切或许是绰绰有余的。可是,仅凭着个人的力量来对抗来自整个家庭的压力,他又是有着怎样的自信与决心。

可她怀疑、困惑,却并不关心。

然而,他的眼角眉梢却因为她的话而染上薄薄的喜色,“别担心,我会处理好的。很快。”

他的承诺如此坚定,只因从未设想过失败。

从一开始便是他一个人的战争,由他独自起、推动。无论过程如何艰辛、惨烈,他从不奢望她的鼓励与抚慰。

她从未心甘情愿。

心头泛起淡淡的酸意,他低头含住她的唇。意外地,她没有抗拒。这个吻比预料中持续得还要久,他的手在她腰上缓慢地游移着,感受着她柔顺的服从。

他不会输的。他想,只要她能留在他的身边,哪会有什么万劫不复。画地为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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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完,您可以返回index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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