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车后座的周维眼里露出笑意，那孩子的想法真是好猜。“那你先去齐玥玥家。”
王老师也难办，这手机是周维收的，她也没有啊。如果不在周维的办公室，那就只可能在他家了。还好他留着周维的联系方式，可以打电话问问。可就在这时，一个学生赶在王老师之前说：“直接让黎佳布回去要就……”这学生话说一半，自己都被自己吓着了，剩下的半句被她吞了回去。但是已经说出口的半句话，信息量已经足够大了。
高二十班和十一班的学生们在他的最后一节课上集体起立表达了感谢。他们并不知道他这样中途离职的原因，但原因其实也不重要。周维最后一次站在讲台上，目光认认真真地扫过在座每一个学生的面庞，哪个人被自己用粉笔砸过，哪个人曾因为大冒险而给自己打骚扰电话，哪个人是数学天才，哪个人永远学不明白……似乎和他们经历过很多，可又淡淡的。
刘小哥内伤地看着周维推开门，而与此同时，看到来人的王杨的父母腾地站了起来。他们站起来，并不仅仅是因为对盛源谈判者的尊敬，而是……
他们两人半天没有想出适合的对策，周维突然问道：“王杨家里是做什么的？我记得她跟我提起过，似乎是个小公司？”
“你还觉得我会信？”
这女生说话嗓门洪亮，“拒绝”二字一出，连原本假装安心写作业的黎佳布和齐玥玥都忍不住抬起了头。
齐玥玥一拳捶腿，“我要去把她其他证据都问出来。”
黎佳布遐想着，“以后周老师接手了家里的产业，大概也会这样吧？”
“噗，好了，我家车应该就在外面等，我们先上车吧，大家都累了。”
“不要，我困了……”黎佳布打了个哈欠回到房间，但是拉开窗帘，看着视野中并不够圆满的各色礼花。小的时候她会央求哥哥和爸爸带自己出去看放花，他们一家从来不买礼花来放，向来是在外面一边走一边蹭别人的礼花来看。
思来想去，她没从老爸的话里找出半句有用的……
“喜欢哪个队？”
“他没告诉别人你放心。但是布布，你告诉我他有没有看错。”
“说她装纯！其实……其实……”栗源说不下去了，脸上全是愤怒。但王老师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个年纪的孩子，已经什么都明白了，这样的表达尽管隐晦，里面的涵义仍是昭彰的。这样的话如果被其他人，尤其是喜欢八卦而且嫉妒齐玥玥的人听见，无疑会为齐玥玥带来巨大的负面影响。
周维猛地缩回手，却被黎佳布拽了个正着，从手臂摸到后背和胸口，不禁惊呼：“老师！你洗的是凉水澡吗！”
从城里到北京北郊的滑雪场，一个半小时的车程，黎佳布大部分的时间是窝在后座睡觉，快到目的地的时候，她醒来看到山坡上壮观的白色，一瞬间精神满满。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愉快的嗓音又响起来：“明天晚上一起吃饭？”
“我不是孩子了，还有两年。”
“我只是想送老师一个礼物。”
正惆怅着，刘奶奶坐到她的身边，有点忧虑地问：“布布，你写的那个小说，是真事儿不？”
“你也来当啊！”
“小维，你快点回来吧，我们不想你在外面走歪路！”
“那你就好好听我说。”周太太占尽了气势的上风，微微抬着下巴，“可能你周老师没有和你说。他爸是盛源集团的董事长，他马上就要辞职回家工作，当老师什么的，”她不齿地笑了笑，“完全是玩闹。”
“周老师不会辞职的吧。”不知什么时候，黎佳布已经将头发梳理完毕，换好了一身衣服，端着牛奶咖啡走了过来，“我们学校的老师，全是从高二分班开始就固定了，一直要带完高三。我现在刚刚高二，所以，两年之内周老师都不会走的。”黎佳布把牛奶咖啡放在周维面前，“老师你的咖啡。姐姐喝什么？”
“学生还能跑去跑去打扰老师和别人吃饭？你别跟我说她是刚好也去拾年咖啡。”
……
黎佳布脸皮抽了一抽。
不知挤了多久，人流渐渐稀少，音乐也不再那样喧嚣。这是后海的尾部，深黑色的湖水静静的，湖边的数目绿化影影绰绰。
可怕归可怕，黎佳布渡过了狂躁期，很客观地承认，确实是王杨的别扭确实不是没有道理。但是她自己错了么？她坚持地认为没有。莫非要让气氛缓和下来，只能在学校降低与周老师交往的频率？只能尽量不再踏进数学办公室了吗？多和喜欢的老师交流，难道也是错误吗？
“反正病不好就先不要写了，别把病拖到开学。”
【酷炫狂霸拽】鬼七：我就是那个翻译君大朋友，我想你也猜到了。对不起，我和他一起骗你，我也有错。
“还有挺多池子没看呢。”
周维决定先澄清形象，“黎佳布，我就算闹别扭也不会离家出走。”
“是啊，大家都关心我，只有我不懂事！哥哥最关心我了，所以骗了我一年多！齐玥玥最会装好人了，她连我这个朋友都不要了！我知道了，我不应该来麻烦老师，我这就走！”
周维攥着手机，开了关，关了又开，“拖还是要拖的，不过我想清楚了，近一两年，我还是得辞职。”
齐玥玥的脸一下子红了，拿起手边的手机呵呵傻笑两声，“布布，我跟你说个事儿，你别太惊讶啊。”
一年没见，黎江源比黎佳布记忆中的样子壮实了一点，但不是胖，而是有了些肌肉。她似乎看到了他上衣里面腹肌的轮廓。站在沙发前面的黎江源目测比出国时高了一点，比周老师高，而且晒黑了一些。他原来是稍稍熬夜就容易看出黑眼圈的人，黎佳布一直觉得很可能是因为他肤色太白，现在这样显然更健康，更男人。总的来说，美帝把她的男神哥哥熏陶得更帅了。
“我毁了你的相亲。”
司机师傅被逗得不行，“哈哈这是拍电影呐？有盒饭吃不？”
齐玥玥特意为今天的活动化了妆，她的技术不是很纯熟，但尽管只是小心翼翼的淡妆，那张脸就足以惹人眼球了。
这天的晚饭，周维满足了黎佳布一直以来的理想——必胜客。不用做饭的感觉爽得很，黎佳布和周维坐在他们的小餐桌上，面对面地撕扯着那一张“大饼”。周维批评她“就喜欢吃不健康的东西”，黎佳布立马反击。
“没关系的啊。大概暑假的时候他们就会从美国回来了。”
身内之物是什么？周维想，无非是长相身材声音什么的吧，颜控声控其实也没比物质控好多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