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贺朝羽却能察觉到男人眼神凶戾,分明就是个亡命之徒,而且,他的眼睛一直往娇小姐身上望去,那分明是觊觎贪婪的目光。

小兔崽子还是比较怂的,不敢伸舌头

叶钧舟这老不死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这些年变得贪生怕死,想要洗白家底,便答应了薛慕淮的邀请。

夜深了,薛慕仪将自己的身体埋在柔软的席梦思上,胸腔中的那股怒气早已经转化成了平静。

小丫鬟点了点头,上了楼梯。

正要擦肩经过百灵身边,百灵又扯着嗓子叫起来,“诶!小姐,谢师傅给你做的晚礼服好了,你快去试试吧。”

心底默默祈求着,睨睨,能不能也喜欢我?

薛慕仪的眼睛立即从书本上移了开来,她将书放到了膝盖上,顺势抱起了塔塔,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它乌黑光亮的皮毛,逗弄起了它。

薛慕仪连忙从他手掌下逃了出来,抱怨起来:“哥哥!头发让你弄乱了。”

看着贺朝羽跟着薛慕仪走进了小花亭,施慧如柔声唤了他句“阿羽”,贺朝羽点点头,也道了声“施姐姐”算作回应。

似是知道她的心思,薛慕仪忽然伸手递了一朵蔷薇花给她,“好啦,你要吃的话,就和厨房说是我想吃吧,喏,这朵蔷薇送给你,很漂亮的。”

而他记忆中的傻妹妹可不会关心这个。

贺朝羽沉默地望着盘里的玫瑰酥,心里自嘲,也唯有他,孑然一身。

薛定山淡淡扫了他一眼,“坐吧。”语气不咸不淡,杜弈怜却是关切地吩咐丫鬟帮他拉自己身边的椅子,示意他坐自己身边来。

寸头青年扶起了被车撞伤的光头,凶狠的眼神一直落在绝尘而去的黑色小轿车上,他忽然开口,语气寒凉,“那丫头好像是薛家的人。”

她又望向了这几个包围着她的人,四个,她不断暗示自己,冷静,别怕,人并不多,她应该可以逃出去的。

杜弈怜柔顺答了,“嗯,都按生哥说的做了,他现在沉浸在虚幻的极乐中,无法自拔。”说到后面,她唇角的笑意冷得像冰。

闻言,薛慕仪却是一顿,偷偷瞥了身后的贺朝羽一眼,见他面无表情,才含糊地“嗯”了一声,心底嘀咕,小兔崽子应该没听到吧?

薛定山点了点头,“多谢王探长了。”

他的眼睛不自觉定在她脸上,表情却是空荡荡的。

是为了贺朝羽吧?他怎么不知道,自家娇纵的妹妹会为一个一向看不惯的人做出这种善事来?

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就算自己如何抗拒也无法抹去娇小姐带给他的吸引。

知道他们有话要说,管家立刻退下。

薛定山沉默着,并没回答杜弈怜。薛慕仪却不经意般睨了她一眼,轻声道:“爸爸,其实,我上次去了贺朝羽的院子,他那里环境阴森森的,特别吓人。”

想到这,她忽然坐到梳妆台前,托着腮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叹了口气。

那里围着乌泱泱一大群工人,正在互相推搡着,巡捕房的人费力地维持着秩序,时不时厉声叱喝,场面无比混乱。

薛慕仪噗嗤笑了,“所以啊,你是没机会的。你看吧,英雄救美的,可是我哥哥。”

说完,她又小心翼翼道:“再说,生哥喜欢的,不是那个叫施慧如的姑娘吗?等事情办好,那姑娘可就任生哥处置了。”

最终他却是冷着脸,走了过去。听到动静薛慕仪立即抬头,见是他,立刻露出个灿烂的笑来,“你回来了啊。”

你在国中应该也认识了不少小姐公子,有谁想请的,都可以和爸爸说。”

一看到门外那道细长的影子,贺朝羽启唇道:“原来是你啊。”

薛慕仪摇了摇头,款款走近,一边道:“刚刚,我听到哥哥说轮船厂有人闹事,到底怎么了嘛?”

头发擦干后,她又将早就准备好的参茶端了过来,“老爷,喝了茶就早点休息吧。”

见娇小姐的气势弱下来,贺朝羽从鸦翅般的睫毛底下打量她,唇角压着个莫测的笑,眼睛却是黑又冷。

薛慕仪环视了一圈,纳闷,贺朝羽睡了吗?

“睨睨,你不知道,这种女子,总以为有几分姿色轻易就能俘获公子哥的心。

不过,我听说姨娘很擅长做点心,她又这么关心我,那下次我想吃什么点心了,可不可以让姨娘做给我吃?我相信,姨娘做的肯定比外面的干净多了也好吃多了。”

“好了,”薛慕仪打断了她,心底却无奈,看来,百灵才是真正的老妈子。

他没道理不讨厌她。

薛慕仪又忽然道:“喂!我能不能经常来看它。”

她心头冒出个奇异的满足来,不愧是她笔下善良、温婉、坚韧的女主角。

见施慧如垂下了眼睛,薛慕仪又托着腮,朝着施慧如凑近了一点,呓语一般喃喃道:“施姐姐,你是真的喜欢我哥哥吧。”

他的目光一错不错地落在施慧如身上。

薛慕仪本来也不指望一句话就给改变他的态度,她娓娓道来:“我打了施慧如一巴掌,你的猫也挠了我,你还拿走了耳环,就算是扯平了,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他低声道:“喜欢上一个永远不可能的人的滋味,薛小姐应该比谁都清楚吧?”

唯有那双黑黢黢的眼,她可以看得分明,那里毫不掩饰地表现出警惕、冷漠还有……一闪而逝的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