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低沉却悦耳的男子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

楚昭眼中神情一震:

而最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对方竟不过是个年方十五六岁的少年罢了!

只是自己那么好的爹爹,凭什么却被这人霸占了这许久……

“又胡说。受了这么多伤,还敢胡说八道!还不快过来让我看看!”

看少年的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方宏的嘴角露出一丝得色:给太子办事果然痛快,竟是无论做什么全都不必顾忌。

“以后记得,别碰,那些脏东西,会让自己也变脏的。”

未经允许离开,霁云便一直守在门外,听王保唤自己,忙应了声,却在推开门的一瞬间惊在了那里——

霁云的心微微一沉,又有些庆幸:

男子脸色忽然就变得难看之极,手里的茶杯狠狠的往桌上一礅,茶杯咔嚓一声就变成了碎片,被溅了一脸热水的车马行老板神情顿时变得比哭还难看。

包里的吃食倒无所谓,里面那面太子府的令牌要丢了,自己可就麻烦大了!

明明昨晚如此鲜香可口,为何现在这样难以下咽?

当日累及家族的,除了自己这个导火索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心里暗暗埋怨主子,这样天气,在户外待一会儿都受不了,更何况是被扔在雪地里那么久?

“喂,站住,你要带我去哪里?”霁云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带着哭腔道。

“别再提你爹!”孔方文很是不悦,瞪了霁云一眼,“没良心的臭丫头,不是你爹,你娘会这么年纪轻轻的就去了?”

若这男人执迷不悟,执意要带走容霁云,就别怪自己心狠手辣!

这些狗眼看人低的!转了转眼珠,悄悄吩咐身边的秋月道:

看到新衣服的霁云也都是一副欢天喜地的模样,摸摸这件,拿拿那件,每件都是喜欢的不得了的样子——

“再伸过来我还咬你啊!”

只是放儿有一点不清楚的是,阿呆确是那批孩子里武功最好医术最高的,可却也是从不愿杀人的,阿呆的外号也由此而来。

这个结果,倒是让方府中人乐意接受的。一个残了的容府千金,又寄人篱下,不靠着他们方府,还能靠谁?

以爹的行程,最早也得三四天后到家,怎么这么急就赶了回来?

气息虽然微弱,可人确实还活着。

自己已经不是上一辈子那个天真到愚蠢的容霁云了。

“快,你们快下去,把丫头拉上来。”

“我这老不死的,怎么敢劳动你的大驾?还不给我跪下!”

自己的真实身份也随即暴露。

然后门就被人从外面撞开,自己第一次见到了楚昭,那个据说一直占据着爹的心,并导致自己母女最终被扫地出门的女人,云莲心的儿子,也是今上的二王子。

“爹——”

不低不高的声音,却是句句带刺。

谢弥逊的手慢慢收拢,渐渐攥成拳头——

从小到大,自己耳边便灌满了这样或明或暗的嘲讽甚至谩骂,内容无一不是指责自己赖在谢家,不过是想要垂涎谢家权势财富罢了。八年了,所有的一切仍是没有分毫改变,这谢府少爷小姐的眼中,自己依然不过是一个下贱无比的依附他们还包藏祸心的贼人罢了!

“阿逊——”一直静静听着的霁云忽然开口,又拉过谢弥逊的手,把那攥到发白的手指一根根掰开,“所谓清者自清,这世间自以为是的人太多了,你都要生气的话,那还活不活了?”

“你说谁自以为是?”在谢弥逊面前吃了瘪的谢蘅脑门上青筋都迸出来了,真是反了,连个小厮都敢跟自己这谢府少爷叫板!

霁云瞥了一眼气急败坏的谢蘅:“谢少爷果然还不算太愚蠢,终于知道自己如何的自以为是了!”

“你——”除了谢弥逊,谢蘅还是第一次碰见有人敢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刚要出言呵斥,却被霁云打断:

“两位高贵的少爷小姐既然非要赖在我们家不走,我这里倒有一个故事讲给你们听:说是有一只乌鸦,得到了一块腐烂的老鼠肉,乌鸦很高兴,把腐肉当宝贝一般衔着。这时空中有一只美丽的凤凰从天上飞过,乌鸦害怕凤凰抢它的腐肉,便发出“吓”的一声来恐吓凤凰。凤凰见了,嘲笑乌鸦:我非高枝不栖,非美食不食,非甘泉不饮,区区一块腐肉,怎么会去跟你乌鸦争!”

说完用力握了一下谢弥逊的手,鄙夷的瞧着谢蘅和谢玉道:

“我家阿逊就是天上的凤凰,而你们,不过是那无知而鄙陋的乌鸦罢了!现在,抱紧你们的腐肉,走吧!”

谢弥逊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一眨不眨的盯着霁云。李虎瞧着霁云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明明阿开还那么小,怎么就懂得这么多啊?瞧把那两个什么少爷小姐给说的脸红得和猴儿屁股一般,真是太解气了!

谢蘅和谢玉终于再也坐不住了,同时站了起来。

谢玉俏脸通红,再顾不得淑女的风度,一跺脚冲着道谢弥逊道:

“表哥,这小子的意思是不是也是你的意思?”

谢弥逊骄傲的抬头:“那是自然!”

谢蘅怒声道:“既如此,谢弥逊你最好牢记你今日的话,不要再对我们谢府有什么非分之想,还有玉儿,也不是你这般身份的人能配得上的!你只要记着,我们谢府的一草一木都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小亭外突然一阵尘土飞扬,却是本在旁边候着的李虎不知从哪里摸了把大扫帚奔过来,嘴里还不住嚷嚷着:

“臭乌鸦,快走,快走,你们的腐肉,我家公子才不稀罕呢!还赖在我们这里,想要找打不是!”

一向自诩门第高贵的谢蘅和谢玉人生中第一次不但没被人放到眼里,还被狼狈不堪的扫地出门!

凉亭里,谢弥逊忽然长臂一伸,牢牢的把霁云抱在怀里,任凭霁云如何挣扎,却是怎么也不肯放手——谢府人的眼中,自己不过是一只躺在烂污中的臭虫罢了,怎么践踏都不过分,便是自己,也明白,一旦身上没了谢府的光环,自己不过是个永远见不得光、永远被人们鄙视的私生子罢了!惟有自家云儿,真是傻啊,竟然说,自己是天上的凤凰,自己这样一身污浊的人,又怎么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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