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这宫里挺好的,贵妃娘娘也不曾苛待了我,瑾姐姐,自你成亲后,我们就甚少见面,以后若是得空,我能去王府找你吗?”温慧语说着,又小心看了眼一边冷着脸的萧聿,似是怕他。

身后还跟了不少人,宫中妃嫔,皇室宗亲,可是来看她的笑话?

只是两人似乎关系匪浅,只见萧聿伸出手为那女子拂去鬓上的落叶,那么自然流畅,动作是苏瑾从未见过的温柔。

墨笙暗道,还是主子看得清楚,凡事无需太过张扬。

他对跪于地上的苏瑾道:“这是本王研制的蚀心散,目前还未研制出与之相克之物,只能七天一服,压制毒性。你若食了这蚀心散,本王便会救那婢子。”

其实,只有苏瑾知道,萧聿身上的伤撑不了多久,因此她才会随着出来,而现在,萧聿过于虚弱的身体,几乎所有的力量都压在了她的肩膀上,她快要撑不住了却仍一副娇柔状。

大门进入便是外院,王府南面外院多为下人所居,经过垂花门,中庭客房,正中便是整个王府的正殿,泰安殿。

那时候常常因为爬树刮破一条裙子,苏宸睿因着她没少挨打,就连父亲都骂她是不安分的小野猫。

苏瑾想她应是萧聿收在房里的通房丫头,突然重重拍了下木桌,厉声道“碧落,你该当何罪?”

回府路上,墨笙被安排在马车外随行。

萧聿睁开眼睛,却在看到苏瑾手上的东西时候面色大变,一把夺了过去,厉声:“这怎么会在你手上?你从何处得来?”

“太子殿下说笑了,既已是本王的王妃,本王自不会亏待了她去。”萧聿淡淡道。

到处都是红色的海洋,洞房门前挂着双喜字宫灯,窗户上贴有沾金的双喜字,桌上婴儿胳膊粗的龙凤喜烛燃的正旺,床上悬挂着大红双缎的床幔,喜被下铺满了红枣、花生、桂圆、莲子等。

八月初七,苏家小姐与怀王大婚的日子。

“颍川苏安安。”颍川是苏氏祖籍之地,苏瑾真心想结交这位朋友,却也不愿被识破了身份,故如此回答。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当朝丞相苏清远之女苏瑾,恭谨端敏,毓质令名,朕躬闻之甚悦。今怀王年已弱冠,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苏瑾待字闺中,现特赐婚于怀王聿为王妃,交由礼部于钦天监操办,择日完婚,钦此。”

还不等苏瑾开口,对面已经有一个轻笑的声音响起,那人并不规矩坐于席上,反而斜倚着,手拿酒壶,一派放荡形骸,却并不粗俗,一张妖冶的脸在烛火下反而显得更加俊美,“贵妃娘娘,本王的侧妃自有她的好处,能不能与苏小姐相比,呵呵,不劳您费心。小八,今天不是有你最喜欢的芙蓉糕,怎么不吃了?”

苏宸睿见她醒来,早已遣人取来外衣,把她扶起裹上披风,嘘寒问暖了好一阵子,确认无碍后,转对浑身湿透的男子说:“今日之事,臣替舍妹多谢怀王爷出手相救!”

复又拿出另一件衣服,“小姐,这件你及笄之时,王淑妃所赠蜜色长裙也是顶好看的,再配上飞天髻,可就真如仙子下凡尘了。”

苏瑾看着手中的茶,一股清香直扑鼻而来,似茉莉,看来这青楼女子还真是头头是道,会的东西可真多。喝一口,真是沁人心脾。

“小子,好大的口气,看我不教训你!”

这日,苏瑾房间。南宫澜进宫觐见皇后回来之后,面色一派凝重。

此刻,春风拂槛,有微风鹅毛般拂过她的额,轻如柔荑。重重锦服映出满室华彩。她知道,自己已是整个南越皇朝最尊贵的女子。

四皇子就此失宠,被流放在外。甘露殿被封。宫人皆没奴籍,赐死或被贬浣衣局、辛者库。

“四公子怎么会在这里?”

南宫澜只是笑着看她,不说话,苏宸睿听到她的一系列问题,狠狠地抽了抽嘴角,额头有黑线划过。

“柔嘉郡主受伤一事奴婢并不清楚,只知道这是主子交给他的任务。没想到他最后却被灭口,临死前还捏着我送他的耳环,可能是以此让我为他报仇。”慧姑姑说着居然有了泪意,不住用袖子擦着眼眶。

南宫澜笑道:“这些天真是有劳淑妃了,臣妾在此谢过娘娘替臣妾照顾瑾陌。臣妾备了一点薄礼,不成敬意,还望笑纳。”

“瑾表妹,你干坐着太没意思了,我们出去玩吧。”

之后,一片沉默。其实苏瑾内心也很忐忑,毕竟这带来的风险实在太大,一个不好触怒了皇帝,很有可能连累爹娘。都说古人迷信,皇上既已认定她是带来祥兆的福星,她就在赌,赌皇帝内心的一点父子之情和对她的看重。

也是到现在,她才明白了:在这样一个皇权社会里。人命如蚁。随便的权势可以掌握一个人的生死,如果她生在平凡的人家,说不定早已尸骨无存。任何人在强权面前都是没有尊严的,除了天底下最大的那个人。

一家人其乐融融。这也弥补了她在现代父母双亡,没有体会到亲情的遗憾。

大殿门口处站着一位衣着华贵的女人,头戴凤钗,身后跟着几名宫女和太监。她不住往里张望,口中念念有词:“上天保佑,定要母子平安。”

身旁的如烟看到他的表现,心里有着深深地担忧,若不是在乎那女人,爷眼里不会出现如此情况,难道?不,她不允许。

音落,收起最后一步,全场却是鸦雀无声,苏瑾正愣愣的不知怎么回事,难道是跳的太差?

蓦地,皇帝拍了掌:“好!好!瑾丫头不愧是南宫家的女子,果真与众不同。哈哈哈”

众人皆反应过来,纷纷拍手叫好,萧沉起身:“弟妹,你既已伴了舞,二哥自当遵循承诺,将这把焦尾琴赠与你。”

随即,萧沉抱起琴,含笑将焦尾递与她。

苏瑾倒是没料到,居然会有此行收获,笑着接过,方道:“那臣妾就敬谢不敏了,谢大哥。”

最后三字很轻,几乎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得清,苏瑾不知,隔得那么远的萧聿也听到了。

谢大哥?叫得这么亲密,苏瑾和二哥到底是什么关系?萧聿暗自咬牙,苏瑾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被某人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