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东西鄙夷道,你还真以为这世界上有高薪养廉光拿钱不干事的活儿啊?

凡叔摇摇头叹道都是身怀国粹的能人啊,要是有他们在,现在我们也不至于这么不伦不类了……

想来,这次应该揭开冰山一角了吧?

凡叔倒是难得的严肃了起来,我一看他表情还以为我大限已近,顿时就哭丧道叔儿啊,我上有老小有小,你不能不管我啊,旁边的大妈大爷一听,顿时更来劲,全都纷纷转过头来看热闹。

画面还是那个画面,被绳子吊着脖子的少女背影,以及一个紧紧拽在手中的米黄hellokitty……

于是乎我把凡叔的毛毯随手往个旮旯角落一扔,揣上几张红票票就奔向了附近的一家浴场。

都说国人无信仰,那是他们不会观察生活……

就是这味道让我头皮毛,想吐……

说来也巧,那天晚上都凌晨一点多了,凡叔这个老家伙居然还缩在五楼玩儿偷菜。

可能说到现在很多人有个疑问,为什么这样的部门会安置在电视台里面?放在公安部或者其他什么地方不是更合适吗?

说完他又乐呵呵地亲自上前给老头子搀扶着,不停地安抚说好话,是的,就是搀扶着,跟他妈太监一个德行,就差自称小x子了……

话一出口,我就哭了。

“来五楼串片间,面试。”说完也不等我答话就把电话掐灭了,我直愣愣地看着对方已挂断的提示,完全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这什么情况?我得罪谁了我?

气势很足。

都说崖山之后无中国,中国人奴性重,虽然不想承认,但事实却让我不得不低下头来,好在对方的语气也并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意思,有些客气,这多多少少让我好受了些。

按着他给我的地址,左拐右拐地找了半天,等到了开封菜门口我腿都快断了……

这叫离我不远?我草他大爷,他不会是故意玩儿我的吧……

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我点了杯果汁一阵狂吸,心里郁闷得要死,还好没等多久,一个穿着白色马甲,瘦高瘦高的家伙推门而入,模样倒挺阳光的,就是这天气穿马甲不热么?我心想怪人真多,都被老子碰上了,就看见他摸出一只挺潮的诺基亚来,哔哔哔地按起来,然后我的手机就响了……

日期:2014-03-2000:42:00

那小子长得挺阳光,却偏偏言行举止里透着一股贼眉鼠眼地市井味儿,我喊了声这儿呢,他左右晃了一圈,看见是我在招手喊他,于是屁颠屁颠跑过来,也不客气,自顾自坐下后,笑嘻嘻地说不好意思哈,堵车,我下意识地往外看去,门口停了一辆自行车……

我眼角抽了一下,没接他话,这货倒是个自来熟的性格,自称姓李,木子李的李,兄弟可以叫他李季稻,我心想难道你还有两个名字不成?

一番简单寒暄后,他偷偷摸摸地从马甲兜里漏出一件东西来,四四方方的边角,这玩意儿我一看就知道是啥,脏带……而且那股子晦暗难闻的味道,还是一盘母带……

我心说小伙子可以啊,这玩意儿就直接放身上不怕倒霉倒到姥姥家?可我一看他那模样,整得跟街边卖毛片的一个德行,实在哭笑不得。

“去我那儿看看?”李季稻压低声音问道,我说行啊,虽然不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但我想大白天的不至于出什么事。

李季稻这人没啥心机,我问什么他都说,而且有时候比我还二,说话颠三倒四的。

在路上我得知他也跟我一样主要干的是后勤工作,在万市,陂县也算是他们那片辖区内,和我算是文职的同门师兄弟,不过入门早,已经两年了,前年转的正。

最近这里有个南边儿来的剧组到陂县采风拍广告,结果折腾了一个多星期,几刀咔嚓下去,搞了盘闹鬼的玩意儿出来……

这可把人吓坏了,剧组的Boss本来要报警,后来还是有懂行的说别把事情搞大了,这里面水深,他托当地的关系,几经周转,找到了万市xx台的基建部,也就是李季稻所在的兄弟部门。

可赶巧不巧的,最近又是万市这边儿的串门儿’大祭,处理事现场的专员人手根本不够调度,于是两个部门一协商,那就文职上吧……

这事儿就这么落在李季稻头上了……咱们这行前线二线的区别并不大,有时候人手不够还得拉壮丁,听说好几个编内的兄弟当场被吓尿的都有……出来后莫不是得心理辅导一阵才能走出阴影。

可李季稻这货并没有处理现场的经验啊,他心里虚,于是打电话给他师傅说明了情况,他师傅又找到凡叔,两个老家伙好像挺熟的,于是肥水不流外人田,把我也搭上了……

得知前因后果后我难受得紧,他妹的我这算是躺着也中枪……

李季稻比我早到几天,在离剧组不远的地方开了个标间,东西都准备好了,该怎么干先得看完录像再说。

于是一边放着录像,旁边的李季稻也开始添油加醋地做着旁白阐述事情的整个经过。

现在的广告商拍东西都讲究一个通俗易懂,这就造成了怎么恶俗怎么来,脑白金是一个典型案列。但这次来陂县的剧组倒是用心的,因为客户是一家卖厨具的厂商,兼带着也做刀具之类的烹饪用具,剧组Boss灵机一动,玩了一次创意,请来七个小孩儿来玩儿剪头石头布和叠罗汉……

每个小孩儿都穿一件白色睡衣,在一个郊外风清云高的地方围在一起喊石头剪子布,七双粉嫩嫩的小手齐刷刷地伸出去后,镜头一切,来了个近景,然后冒出许多菜刀,剪刀,剃子之类的厨房用具作为过场插过去,可就在收尾的时候,监视器里明明七个小孩儿蹦蹦跳跳排成一排鞠躬致谢的,但排在最后的一个小孩儿愣是统一不了,老是慢其他人一拍,低着个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样咔了几次后,导演再好的脾气也受不了啊,于是问怎么回事儿啊,谁家的孩子赶紧去教教,到场的家长上前拉着自己的宝贝儿就是一阵嘱咐,又是哄又是骗的,折腾了半天,导演看差不多了于是各就各位,开始。

还是最后的那个小女孩儿慢一拍,这下彻底把导演惹毛了,转头就问剧务搞什么啊,找的什么人啊,那剧务也挺可怜的,剧组的吃喝拉撒人员调度都是他来负责的,现在因为这个环节迟迟收不了工,责任就在他啊,这可是要扣钱的。

于是他来回盯着监视器和现场检查到底是谁在给自己添堵,当时导演正在喝水润喉咙,可水还没下肚旁边的剧务就我草了一句,声音特大,他问咋了,剧务哆嗦着手指着显示器说啊,我只找了7个啊,这里面怎么有8个?

后半句话是剧务拉着导演低声说的,导演一看,顿时一阵鸡皮疙瘩,可不是吗,从左往右排在最后的一个小女孩儿低着个头老是慢半拍,可不就是多出来的那第8个?

这一下可把两位吓得不轻,赶紧把显示器关掉,离得远远的开始数数,一,二,三,四……七,我草,两个人都暗自骂了一声,绝对只有七个,不可能有8个的……导演不死心,把其他人叫到一边去,和剧务两个人把所有的样带重头看了一遍,这一看就彻底不淡定了,石头剪子布的7双小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8双,再配上后期和音效搞得那种特童年怀柔的音乐,画面颜色也是黄不拉几的,这是越看越寒颤……

当时两人就想把后期团队给炒了……

那多出来的一个小姑娘哪儿冒出来的?两个人看着那还在场地里蹦蹦跳跳的七个小孩子,顿时一阵鸡皮疙瘩乱翻。

可这个项目是公司花了大价钱接下来的,听说前期的业务部就砸了不少酒水钱在里面搞潜规则,要是因为自己这边儿把事情搞砸了,这个责任可担不起啊。

导演和剧务很有默契地对视了一眼,导演站起来举着个话筒说,好啦好啦,这一par结束了,下一段儿咱们换个地方。

大家听暂时完事了,都挺高兴的,一边拿着编务的劳务费,一边打听娱乐界的八卦,就是奇怪钱的剧务怎么看自家孩子那眼神儿总是躲躲闪闪的……

第二段戏是7个小孩子叠罗汉,然后以小孩儿嬉笑打骂玩耍来引出厨房的温馨……

还是外景,两个心里有鬼的头目选了个离第一par不远的地方,拍摄得很顺利,等看样片儿的时候两个人又把其他人给支开了,鬼鬼祟祟地看了半天,然后其他人就得到通知,器材出问题了,需要暂时停拍至于什么时候开机,等通知!

他妈的,还能拍下去吗,7个小孩儿叠罗汉能叠出8个头来,而且还不知道第8个是哪个头,可不是,一群疯孩子混在一起,正面背面的都有,数都没法儿数……

我听到这里,现场的录像带已经放了好几遍,我开玩笑地对李季稻说,兄弟你说得好像自己就在现场一样,没去百家讲坛绝对可惜了……

我捏着烟屁股的手指在微微颤抖,画面里刚好停在7个变8个头的地方……

李季稻干笑了几声,说哪里哪里,到时候咱们捉鬼的时候还得仰仗兄弟啊。

我说这么怎么可以,我还是个临时工呢,到时候还是要看编内的兄弟大展身手,我就马是瞻了……

“……”

那孙子被我这么一呛,说不出话了,可能的确觉得有些说不过去,毕竟他比我早入门一年多……有理走遍天下都不怕啊……

我岔开话题问他,那个兄弟,能不能告诉我一下怎么在第一现场回收脏带的?

李季稻还在那儿纠结自己要做炮灰的问题,听我这么一问,有些傻眼地看着我说不是吧,你们家那位连这个也没跟你说过?

我说没有,他放养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