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汪。”一声狗叫声惊醒了神游天外的陆孤松,陆孤松放下了手中的花洒,看向了脚下的小黄狗。

突然,一旁的教室里传来了孩童们叽叽喳喳的声音,是陈老师的那些学生们。他们正看着陆孤松怀中的那朵彼岸花互相交流着,他们的脸颊上还挂着浅浅的泪痕,眼角却已经挂上属于孩子的天真无邪的笑容。从他们的语气中丝毫听不出任何绝望,害怕,不甘的情绪,他们这些孩子已然坦然接受了即将到来的命运。

而这两年里,彼岸花在成长的同时,也在吸收着那些逝去的孤寡老人和留守儿童对亲人的思念之情,产生了一个独立的幻境。彼岸花越成长,幻境就越真实,最后也就成了你们所看到的这个‘月亮湾’。”

这里唯一不变的只有陈老师了,虽然他把衣服重新熨得平平整整,头发梳得整整齐齐,但是陈老师依旧是陈老师,充满了一股浓浓的书卷味。这时陈老师也并没有如往常一般在看书,而是在看着下面那些认真念书的的孩子们。陈老师看得是那么认真,仿佛是要把每一张青春面容都刻在自己的记忆里。

陆孤松脸上的杀意一闪再闪,他几乎不敢想象里面的那幅残忍血腥的画面。理智在告诉他,里面的人已经没有希望了,他应该放弃这里去跟东方龙他们会合。但是他就是控制不住心中抱有的那一丝侥幸,身子不由自主地从屋顶跃下,毅然决然地冲向了面前恶魔的洪流。

这么多的恶魔动物,就是孙博文这么一个猎魔者老人看着也是变了脸色,他当即不犹豫,冲着陆孤松点了点头,便几个闪身进了村子。

陆孤松心中却是有些苦涩,他已经从那个眼睛男冷漠的语调中听出了他的身份----他分明就是那个冷面律师,沈殿进的左膀右臂,沈璐称为郭叔的人,郭思平,难怪他的声音那么耳熟。既然郭思平在这里了,那么这里的事十有同沈殿进脱不了干系了,陆孤松不知道东方龙他们和沈殿进他们到底有什么矛盾,他也不愿意稀里糊涂地同郭思平他们发生冲突,可是现在孙博文有伤,又被两个人围攻,明显有些力不从心了。作为猎魔者的一员,也因为他是陆孤松,所以他绝对不可能坐视不理,所以他暂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有等以后再找机会跟沈殿进他们问清楚。

等快到了村口的时候,陆孤松放慢了脚步,内敛了气息,并且对着小姑娘和小黄狗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小姑娘还有小黄狗见状立刻闭上了嘴巴,小姑娘还对着陆孤松眨巴了两下眼。陆孤松随后轻声走到了一栋房子的阴影处,只探出了一个头看向了村口。

陆孤松把精神力发散在这个院子里,发现这个院子里虽然有一些血迹,不过并没有一个人影。原本应该在这里集中的猎魔者众人已经不见了身影,不过既然没有尸体在,应该是没有人牺牲。

看着恶魔狗那颗还在龇牙咧嘴的头,陆孤松摇了摇头,这只恶魔狗实在太弱了,连晶核都还没有产生,自己前段时间尽是遇到强大的恶魔,结果习惯性的全力出剑,没想到轻松一剑就把它解决了。

她似乎不是很害怕陆孤松,不过看到了陆孤松手中的长剑,还是有些犹豫要不要到陆孤松身边。

耳畔回荡着的孩童清脆的声音,陆孤松觉得这声音非常动听,像是弯弯一泓清泉水,荡涤着陆孤松的精神。他的思绪就这么被这一泓清泉托着,飘啊飘,越飘越远,一直飘到一条清清小河边。小河边的一间砖瓦房中,三十多个青涩的孩童也是这样捧着书,摇头晃脑地念着:“一一得一,一二得二……”

那时候的陆孤松,刚刚失去自己最亲近的人,内心极度孤单自闭,害怕同别人接触,而且不知为什么,他的心中总是会浮现出一股极端负面的情绪。每当自己看到别人开心的笑靥,心中就会有一股极端的嫉妒憎恶的情绪涌出:凭什么别人就可以有着美满的家庭,而自己却要经历丧亲之痛,变成一个孤儿?又或是一股极度的自卑空虚的感情袭上心头:自己现在无依无靠,而且没有了经济来源,自己的学业是继续不下去了,即便是打工也没有人会要,自己该如何养活自己?

“不打扰不打扰,我们这个村子已经好久没有年轻人来了,就怕我们这乡下粗茶淡饭,你们年轻人吃不惯。”陆孤松发现,在略微熟识了之后,这个村长原来是一个热情好客的人,回想之前村子里那些人冷漠木然的脸,难怪周大发他们会选择借宿在这里。

教室的最前面,一位老先生也捧着一本书坐在黑板之前。这位老人看上去至少也有古稀之龄了吧,穿着一件旧时代的中山装,头发已然全部花白,眼角的皱纹深刻得如同刀刻的一般。不过这位老先生的腰板却依然挺直,厚厚镜片后的眼睛也很炯炯有神,散发出睿智的光芒。

“就在陵安那儿,是一个叫做‘月亮湾’的村落,你赶快去吧,这次任务可能需要呆上一段时间,你学校那里我已经帮你请好假了……”东方龙随后说的陆孤松都没有太注意,他还震撼于东方龙说的那个地方。

“昨天……”陆孤松大脑有些短路,突然床下传来了“唧唧”两声,一只小黄狗冒出头来,冲着陆孤松不满地吠叫了两下。

“呜~~”一道破空之音袭来,来势之急连一旁的小黄狗都吓得闭上了嘴。随即“噌”的一声,一个冰冷的物件插在了地上“嗡嗡”抖动着。

石正仲停了一下,无奈地说道:“小子,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别再来惹我!”他说道最后,话语中已经是威胁了。说完他就要上车,可是陆孤松怎么可能让他离开。“嗖”地一声,长剑掷出,“当”的一声,长剑打掉了车的左侧后视镜,随后钉在了地上,剑尖直没入地面三寸。

这时,女孩似乎听到了陆孤松的脚步声,扭头看了过来,借着车的灯光,陆孤松才发现原来这个女孩就是自己下午在十里岗遇到的那个语气冷冷的女孩。

“我可不想去搞什么平面设计啊,当老师啊,我有自己想做的事情,现在开这家小店也不过是为了维持生计罢了。”胖老板似乎有些不忿,狠狠地咬了一口受伤的苹果。

“难道这和夏大哥入狱有什么关系吗?”陆孤松一边猜想一边拿出了一支香,点燃后插在了尚有余温的香炉中,恭恭敬敬地对着墓碑鞠了三个躬:“蒋小姐,我是夏飞雪大哥的朋友。夏大哥有事不能来,所以拜托我代他来给你上柱香,并说一声你的仇夏大哥已经帮你报了!”说完,陆孤松抬起头来,看到了墓碑上的黑白照片中年轻的女子微笑的美丽面容,陆孤松不由一声叹息:夏飞雪这么关心这个女子,两人关系一定非同一般。只可惜如今两人一个身陷囹圄,一个阴阳相隔,有时候命运就是如此喜欢捉弄人。

陆孤松穿过拥挤的人群,走向A区那座有些突兀的墓碑。这座万人碑比周围的墓碑都要大出许多,碑上密密麻麻地刻上了那场陵安大火中所有被确认身份的遇难者的名字。

一看到沈璐,陆孤松之前的不愉快全都烟消云散了,他宠溺地摸了摸沈璐的头说:“哈,我是谁啊,怎么会有事。再说,我也没犯事不是。”

“你说我是杀手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不是来杀你的。”陆孤松笑着说道,“是不是后悔把消息告诉我了。”

“别紧张,不过是一个军人的职业修养罢了。刚才他们围上来的时候,还有现在,你身上都散发出一种骇人的煞气,这种煞气是可是真正在生死中搏杀出来的人才会有的呢。”那人从阴影中现出身形,陆孤松才吃惊地发现,原来那人看上去也不大,估计还不到三十岁,不过他的一双眼睛,却有着鹰一般敏锐的光芒,还有一种与他年纪不相称的沧桑感。“自我介绍一下,夏飞雪,原驻利比亚维和部队连级参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