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还是会找把剪刀捅他一刀?

施香听了心里却打起鼓来。

前世,姜氏还曾恶意地猜测程劭一家是被郭老夫人挤兑出去的。

程笳还没有来。

乌黑的头发让她的皮肤更显白净,熠熠生辉的眼眸让她看上去神采飞扬,容光焕发。

她穿了件淡青素面杭绸比甲,十七、八岁的年纪,容长脸,柳叶眉,乌黑的头发梳了个纂儿,插着金镶芙蓉石杏花簪子,笑容温和,举止端庄,和那珍珠没有一丝相同之处。

周少瑾笑着向似儿道谢,跟着她进厅堂。

她也抄过经书,照她看来,不过是一卷经书,浴佛节之前应该能抄完才是。

总之她是不会让樊刘氏为难的。

后来给了林世晟送礼,还得了宫中贵人的称赞。

怎么好人都死了,像程辂这样被程家赶出家门除了宗籍的人却因祸得福越过越好……

姐姐沉默良久,轻轻地叹了口气。

可这是姐姐的错吗?

周初瑾则抱着妹妹在她耳边向她低声地解释着一些注意的事项。

记忆中,她和吴宝璋熟了些后,吴宝璋曾经陆陆续续地和她说过吴家的事。

周少瑾一愣,低头仔细一看,不由得起了一身冷汗。

周少瑾上前几步。

她熟门熟路地在书案旁的抽屉里找出包鱼食,低了头喂鱼。

妹妹单纯直率,什么事都喜欢一股脑地告诉自己,包括程辂派了小厮悄悄送东西给她的事被她说了几次之后,每次程辂送东西给她,她还是都告诉自己,何况自己这几日又是让她“生病”,又是在她院子里烧黄表,又是让她喝符水,她又不傻,不可能没有察觉,更不可能心里没有一丝的芥蒂,可她却从头到尾都没有吭声,这还是从未曾有过的事。

“不用了。”周少瑾回过神来,目光落在了施香身上。

镜子中的人眉目如画,体态纤妍,姿容清雅,仿佛精心养在温室里的一株素心兰,含苞欲放。

周少瑾默然。

1、三老爷:程汾

周少瑾懒得理她。

这些日子周少瑾都不怎么理她,程笳好不容易找了这个机会,自然是缠着周少瑾不放了。

就在周少瑾忍不住要拂袖而去的时候,门口传来沈大娘的咳嗽声。

程笳忙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周少瑾这才摆脱了程笳,安安静静地练起字来。

等到下课,她三步并作两步地出了静安斋,没有理会身后程笳的大呼小叫。

和前世一样,周少瑾回到嘉树堂的时候,程贤带着土仪正领着儿子潘濯和女儿潘清来给关老太太请安。

沔大太太,周初瑾,程诰,程诣都在。

自这次之后,周少瑾再也没有见过程贤和潘氏兄妹,她对母子三人的记忆还停留在此时。

虽隔世再见,她却没有什么违和之感。

周少瑾上前给众人行礼。

程贤身材高挑,穿着大红色织黄色牡丹宝蓝色宝瓶的褙子,戴着金镶羊脂玉观世音分心,鹅蛋脸,大眼睛,高鼻梁,虽然岁月的风霜给她的眼角留下了淡淡的细纹,白皙细腻的皮肤也少了几分紧致,但岁月的风霜也让她变得更优雅从容,自信成熟。

一旁的潘清穿着件葱绿色折枝花暗纹的杭绸褙子,梳了双螺髻,戴着通体无暇的羊脂玉镯子,中等身材,长眉凤目,气质清雅。潘濯身材高挑,穿着青莲色团花暗纹杭绸直裰,鬓发如裁,眉目端秀,神情疏朗。兄妹俩不论是长相还是气质都很相似。相比之下,程笳长得反而更像程贤。

程贤亲手携了周少瑾起身,笑着对关老太太道:“几年没见,少瑾出落得越**亮了。这要是在别]处见到,我肯定不敢认了。”

关老太太向来疼惜这两个外孙女,闻言难掩悦颜却要强做出副谦逊的模样笑道:“承蒙您夸奖,这两个孩子都算得上听话懂事,让人疼爱。”

“这也是您老人家的福气。”程贤笑着恭维,说起家长来,“……听说孩子他沅舅舅升了平阴县令,恭喜您了。”

四房二老爷程沅和周少瑾的父亲周镇是同科,但周镇是二榜进士,程沅却是三甲同进士。

当时二房的老祖宗程叙已经致仕,四房走了长房大老爷程泾的路子,为周镇的父亲谋了福建蒲城县令之职,为程沅谋了江西宜兴县丞之职。

程沅能以同进士之身升迁至县令,如同小妾被扶正,在仕途上迈过了最艰难的一步,又有程泾的提携,以后的路就平顺了。

“同喜,同喜。”关老太太笑道,“你们家老爷如今放了按察使,再回京城,一个六部堂官是跑不了的,姑爷可是前程似锦啊!”

正四品到从三品,那也是个坎。而潘直都做了快十年的四品知府了。

自家的长辈,又是嘴最紧的那个。程贤也就不掩饰自己的喜悦了,笑道:“关键时候,多夸孩子他大舅爷帮着我们家老爷说了一句话,要不然怎会有这样的顺利……”

孩子他舅爷,应该是指程泾吧?

周少瑾思忖着,没有像前世那样好奇地打量潘清和潘濯,而是眼观鼻,鼻观心,低眉顺目地站在姐姐身后,有一耳朵没一耳朵地听着关老太太和程贤寒暄。

树欲静却风不止。

谁知道竟然有道目光掠过她的身上很快又挪开。

周少瑾没有在意。